“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么?”赵梦茹像是达成了某种目的,洋洋得意的说到,“骨灰啊。”
“什么?”我愣了一下,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腾升了起来。
骨灰?谁的骨灰。
“你爸的。”赵梦茹起身,大笑着转身,“你不是一直在找你爸的尸体么?陆湛北不是一直告诉你没找到么?我告诉你好了,其实早就找到了,都火化完了,他们怕你伤心,可是我不怕。”
说完,她大笑着离开了厂房。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我捧着盒子愣在原地,刚才赵梦茹说,是我爸的骨灰。
一阵恶寒从脚底直达头顶,包围着我,我像是置身于冰冻的深潭中,浑身不断的颤抖着。
这怎么可能……他真的死了吗?
苦涩感顺着嘴巴延伸到喉管,心脏生疼,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了,我鼻子酸的厉害,可眼泪却怎么都掉不出来。
悲伤到一定程度,连眼泪都显得多余。
虽然父亲掉到了海里,可是在我的潜意识中,既然他的尸体没有找到,他就肯定还活着。
他不会死,那么坚强的一个人,不可能……我不停地麻痹自己,可是手中的骨灰盒却在不断地提醒着我。
我是真的不敢相信,那么大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了一个盒子的大小。
“爸。”我呆呆的低头,看着手中的骨灰盒,低声叫到,干涩的喉咙像是要裂开一样,一股血腥感充满口腔。
我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意识渐渐模糊起来,手上的骨灰盒像是有千斤重,要把我手腕压断,我只听到了盒子碰地啪嗒一声,就没了意识。
恍然中,我只看到父亲的笑脸,他朝我招了招手,叫我澜澜,让我过去。
我刚想过去,他就消失了,变成了一盘沙,散落在空中。
耳边的宁静也变得嘈杂了起来,我四处张望却什么都看不到,那声音越来越大,像是要戳破我的耳膜一样,恐惧占满了我的内心,我蹲下来捂住耳朵,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啊!”我猛的坐起来,捂着耳朵,瞬间睁开了眼睛。
原来是噩梦。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不停地顺着胸口,怕自己会一口噎过去,刚才的梦太可怕了,居然梦到赵梦茹抓着我给我看我爸的骨灰,我还在梦里晕倒了,这梦有些太过于真实,弄的我都有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
“娟子。”我喊了一声,想让她送杯水给我,可我一连叫了几声都没有动静。
她可能是睡了,我顺着胸口,打算下床自己倒水,却发现我现在并没有睡在床上。
我赶紧低下头,正好看到了那盒子就掉在不远处的地上。
“啊!”我吓的发蒙,往后退了一下。
原来刚开始发生的一切都是现实,我是真的被赵梦茹给绑架了,后来才晕倒做了梦的。
我爸,真的死了。
“怎么会。”我低声嗫嚅了一下,颤抖着手去捡那盒子,盒子防震做的很好,没有摔开。
我的眼泪终于止不住了,抱着盒子嚎啕大哭了起来。
哭了不知道多久,我才哽咽的停了下来,只觉得头痛的要炸裂开来,大脑一片空白,我又呆坐了一会儿,看着窗外。
整个下午我都在哭与发呆中度过,脑子混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外面响起一阵骚乱,看守我的人换了班,我那残存的理智才重新一点点的出现。
厂房只有一个小窗户,透露出些许的月光,外面天已经接近黄昏了。
赵梦茹说了,她要把我弄死,但不让我快活的死,要饿死我,我甚至可以想到我死后的场面。
我本来已经觉得人生没有了希望,死了就死了,可摸了摸肚子,总觉得不甘心。
再说了,赵梦茹弄了我肯定要去弄辛佳轶了,我怎么舍得让他一个人孤立无援。
我看了一眼骨灰盒,强压下了心里的悲伤,脑子里出现了一个想法。
我要逃走。
我环顾四周,整个厂房几乎是处于密不透风的状态,门前又有人把手着,我不太可从那里逃走,所以我把目光放到了那扇小窗户上。
那小窗户没有密封,只有几根粗铁棍插在上面,我走到了窗子前,想看看能不能弄动那几根铁棍,从窗子爬出去。
我用手试了一下,那铁棍能被左右推动,心中大喜,这样看来,应该能被抽出来。
可没弄几下,我就否认了这个想法。
虽然它能被推动,但它很长,应该是地板到屋顶的高度那么长,除非把整面墙都推到,不然根本不存在抽出来这一说。
既然这样,那就只能砍断了,可砍断我又没有什么工具。
我看了下地上,发现有些石头,我费力蹲下,捡起了石头,想试试能不能把铁棍给砸断,可刚砸两下,外面就传来一阵动静。
“里面的,干什么呢?”是外面看门的保镖传来的动静。
“我自残不行?”我随便找了个理由。
外面不再有动静了,他们大概觉得,我自我了断更好。
我舒了一口气,继续手上的动作,可来来回回没半点作用。
窗户打不开,正门有把手,逃跑的计划几乎无路。
我叹息一口,肚子叫了两声,我摸了口袋,有些后悔手机放在包里,不然还能电话求救。
事情陷入僵局,我跪坐在地上,只觉得鼻子酸酸的,总想哭。
如果我没提出来要去周辰身边,陆湛北就不会生气,那样现在的我肯定是安安稳稳的待在他身边。
虽然港口会出事,可是他会一直保护我。
想到这里,我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泪眼朦胧间,只觉得屁股下面有东西硌了我一下。
我把那东西拿出来,是个打火机,地上还有些许的烟头。
我赶紧擦了擦眼泪,心中有了新的计划。
我可以烧了地上铺的干草,借此逃跑,不过这事得等到凌晨两三点的时候才行。
那时候赵梦茹肯定回家睡觉了,而且天黑显得火势大,两三点又是最困,人意识最薄弱的时候,比较好办事。
我看了眼外面的天,已经快黑了,我愣了一下,不知不觉我居然已经忙了几个小时了。
而计划只能等过了十二点再实行。
整个晚上我都在睡觉,中间隐隐约约听到了赵梦茹来问我的情况,外面的人大概是看我太久都没有醒,就说我昏了过去。
她嗤笑了声,就听到了高跟鞋哒哒的越来越远。
天彻底黑透的时候,我才醒了过来,呆坐了一会儿,回过神来。
我攥紧口袋中的打火机,大致算了下时间,就摸着肚子靠在墙上。
肚子不停地在叫,今天晚上我要是没法成功逃出去,明天我差不多就要脱水,孩子也肯定保不住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我也越来越紧张,握着打火机的手心隐隐冒汗,门外的开始有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