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进去吃饭吧。”方小姐不打算在说这件事,而我也没拒绝,但心里还是乱的。
这对我来说无疑是天下掉馅饼,可是这馅饼估计还不太好吃。
我点点头,顺从她的脚步,往船里面走。刚走了两步,一道厉风突然迎面而来。
我跟方小姐都没反应过来,便觉得有人把我们两个推开,那人枯廋的手指掐着我的脖子,把我往后退。
我被迫顺着他的动作连连后退,直到腰重重顶在船边的栏杆上。
我疼得龇牙咧嘴,眼睛也睁不开,只感觉脖子上的手阴凉阴凉的,把我死死的压在船边,周围都是珠江呼啸而过的风声,冷的令人发指。
耳边还有许多人的惊呼声,我恍惚听见方小姐叫了一声,“岳池。”
我心里咯噔一声,整个人都蒙了,当费力睁开眼睛看见压制着的人当真是岳池的时候,我浑身一滞,大脑瞬间停止思想。
眼前的男人一身褴褛,身上还散发着烟酒混合的味道,十分刺鼻。青白的脸上挂了满满的愤怒,猩红的眼睛仿佛野兽的眼睛,阴冷、凶狠。
我被吓得浑身哆嗦,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辛澜,你个贱人。”他咬牙切齿的骂我,双手紧紧地捏着我的脖子,一次一次的用力,把我往身后的珠江压。
我喘不上气,往回看,是滚滚江水,翻涌的弧度像野兽的舌头在等着吞噬我。
我害怕极了,双手死死地抓着后面的栏杆,不下去。
“你怎么不去死,不去死……”
岳池接近疯狂,双眼要喷火一般,吓得旁边的人也不敢靠近。
方小姐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上来抓岳池的手准备从他手里把我掰出来,但是丝毫没用,反而被疯狂地岳池一挥手甩到旁边的桌子上,撞得一脸扭曲。
有了方小姐这一下,谁也不敢近身,在旁边议论纷纷。
外面动静很大,很快船内的人都跑出来了,连同秦飞也是,看见这局面,脸色大变,慌张的叫了我一声,让我跟岳池的目光都移动到他身上。
岳池看见秦飞情绪变得更加激动,掐着我脖子的手力道加重,作势要给我掐断。
“秦飞,要不是你们两个狗男女,我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他咆哮着,激动地浑身颤抖。
而我大脑已经开始缺氧,昏昏沉沉的,眼前的视线也不怎么清晰,只看见秦飞脸色很难看,像要打人的模样。
“呵呵,我看这女人对你很重要吧,我既然都不能好过,我也要让你们尝尝阴阳相隔的滋味。”话落,他也没再捏着我的脖子往下推,而是直接拎着我从船上跳了下去。
我完全没有力气反驳,眼前视线一阵天翻地覆,下一刻耳边便是轰隆一声,冰冷的海水像蛇一样疯狂地侵蚀着我的身子,鼻孔嘴巴还有耳朵都在往里面灌水。
我双手虚空的滑动,想要逃离,可是越是挣扎陷的越深,身后还有岳池紧紧地把我往水下啦,横心要跟我同归于尽。
我害怕极了,心里只有求生和肚子里的孩子。
能感觉到他跟我一样窒息、无力又害怕。
在水里,只有水的晃动声,没有别的声音。
我很快没了力气,也不想再往上了,实在是累的精疲力尽,身后的岳池还死抓着我不放。
我缓缓垂下了挣扎的手,任由江水吞噬,感觉自己身体每个细胞都灌满了江水。生死交界之间,我仿佛看见爸妈在我眼前晃动,好像在叫我名字。
意识星星散散,即将散去的时候,也不知从哪传来一声呼唤,声音很大,几乎是咆哮出口的,是在教我的名字,那声音很沉厚,却像跟刺一样从耳边扎了进去。
我忍不住抬了下眼皮,迎面看见水面上有个人朝我扑了过来,深黑的瞳仁里只有我一个人。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把我往上一捞,二话不说扣住我的后脑勺,用力的把脑袋压了下来。
温热的唇隔着凉水贴在我嘴上,湿乎乎的舌尖顺着水流顺理成章的打开我的嘴唇。
一口温热的气息从对面嘴里缓缓渡了进来。
我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双手缠住他的肩膀,也不管是谁,疯狂地在他口中吸取,这才缓过劲来。
而刚还拽着我不放的岳池早就沉入水下,不知生死。
虽然身体是喘过气了,但是脑子沉沉,我还是体力不支的晕了过去,后面的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只是中途中耳边全是水流流动的哗啦啦声,我整个身子比被冷风包裹,比在水下的时候还要冷。
我打了个哆嗦,意识涣散,也没力气睁开眼睛,只下意识的搂着那个抱着我的人往他怀里缩了缩,呢喃了一句,“陆湛北,我冷。”
那人震了下,脚步停止,随后把我往他怀里楼的更紧,身子也很快暖和了不少。
我就这样半睡半晕的失去了意识。
等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的第一眼是白花花的天花板,鼻尖萦绕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
无法动弹的身上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沉沉的,还非常温暖。
我揉了揉快要爆炸的脑袋,嘶哑一声,着实有点疼。等揉过之后才发现被子下,那个压着我的东西是一个人的手臂。
我瞠目结舌,猛地扭头看去,睡在我旁边的男人竟然是陆湛北。
刹那间我心脏突然停止了跳动,连呼吸都快忘了怎么呼吸。
他近在咫尺的脸上满是疲惫,脸色偏青,好像累的不行了。
我没忍心吵醒他,小心翼翼的从他怀里准备挪开,刚动了一下,陆湛北突然把手臂收紧,从旁边把我抱得更紧,嘴里叫着我的名字,小心翼翼的说,“辛澜,别走。”
简单的一句话,一不小心拨乱了我心底的琴弦,明明已经不爱了,可是却灯框的迷恋他的声音,他的气息。
感觉自己真的可悲又可笑。
没办法,暂时走不了,我只能维持着这个动作僵硬的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昨天北哥结婚的日子,在车上的时候听到内部消息说岳池逃狱了。”一道声音冷不丁从门口传了过来。
我下意识低眸望去,阿义提着两份早餐从外面一边说一边走了进来。
“那个时候,北哥真的很急,连忙叫司机去机场,似乎不乐意,所以北哥直接下车把似乎揍了一顿从车里拖出来了。”
他说的那个画面我看见了,只是没想到却是因为我。
阿义放好东西,扭身去关门,动作很轻,说话的声音也不大,“辛小姐,也许之前北哥做了很多对不起的事,但是我们这些旁观者看的出,北哥是真心对你的,只是有时候过分纠结其他事情,所以才在无形中伤害了你。”
我嘴边不知什么时候漫了一嘴巴苦水,瑟瑟苦苦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落泪。
阿义叹息一声,目光落在陆湛北身上,无奈道,“昨天北哥在老爷子眼皮子低下飞到广东,想保护你,因为他知道岳池逃狱第一件事肯定是找你麻烦。”
“他找了很久,没找到你,后面还是到处托人问道你去珠江这边了。紧接着他开车超速奔来,险些晚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