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自健僵硬的扯出一抹笑容,一边打开饭盒,一边回答,"嗯,丫丫说这几天忙,等有空了才能回来看您,您先吃了早饭吧。"
端出来的不过是清淡小洲,连一点油水都没有。
我不免有些疑惑,为什么不是丫丫伺候她,而是王自健,而且刚才丫丫妈说的话来看,丫丫应该很久没有过来了,到底在干什么?
想不通,我只能站在门口看着王自健给丫丫妈喂了饭之后,一句唠嗑的话都没有,然后王自健直接找着理由离开了。
在他走了后,我才进了屋。
丫丫妈刚闭上眼睛,但是意识却很清晰,还以为王自健又回来了,便开口问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没有拿。
我已经好久没跟她面对面说话了,倒是有些生疏,但是顿了一会还是说,"不是,阿姨,我是辛澜。"
丫丫妈猛然睁开眼睛,苍老的眼里迸发着我前所未见的光芒,然后突然朝我笑了,那笑容不免让我想起了妈,鼻翼突然酸涩难耐。
"原来是澜澜啊,你怎么有空过来看阿姨?"
我走了过去,把手中提着的水果袋放在桌上,然后一边给她削苹果,一边回答,"之前就听说您病了,但是因为一些事耽搁了,所以一直没能来,真是不好意思啊。"
"哎,这有什么啊,对了,你父母怎么样啊?"
手中的水果刀不听使唤的打了个弯,突然割到了我的食指腹,鲜红的血珠子冒了出来,我却后知后觉的才感到疼痛。
她没看见我微变的情绪,只听我没回答,就紧张兮兮的追问,"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将被割破的手指直接攥拳,血也捏在了手心里,而另一只手将刚好削好的苹果递给了她,与此同时笑着摇头,"没事,都挺好的。"
丫丫妈这才松了口气,然后接过我的苹果,低眸看了半晌,眼里满是哀伤。
我大概能猜到她是在想丫丫,便问了,"对了,丫丫呢?"
丫丫妈叹息一声,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连连摇头,"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来了,她把我托给自建照顾,而自己一直到现在都没个消息,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出什么事了,还是真的像自建说的因为工作的缘故出差了。"
我记得我之前有问过丫丫的状况,她除了给赵梦茹做代孕之外,似乎没有别的工作,要么就是些杂工以外,怎么可能出差。
我虽然知道有问题,但也没戳穿,而是顺着她的话安抚,"阿姨你不用担心,之前我也碰见过丫丫,她也说过要出差的事,说不定哪天就回来了呢。"
丫丫妈抬头看我,泪眼朦胧的,刚还担心的样子也因为我的话渐渐放下心来,一直说着那就好。说着说着忧伤的垂下了脑袋。
她一边摸着脸,一边语气颤抖的说,"可是,我真的想再见丫丫最后一面,我怕赶不上,等不到她回来了,哪怕是能通个电话听听她的声音也行啊。"
我心中一沉,脸色大变,连忙追问,"阿姨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的日子还长,怎么会等不到呢。"
丫丫妈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摇头。绝望悲伤的声音听的我都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断断续续的告诉我,她的病成功做了手术,但是因为新换的骨髓也在坏死,所以只怕是时日不多,她也想在死之前见丫丫一面。
这话让我想起了秦飞曾说过的话,他说我妈被他捞起来之后等了我很久,想跟我最后说一次话,可是最后终是等不到了。
我内心挤压太大,到现在都不敢听那个U盘里我妈最后留给我的话。
许是这样,心有感触。我忍不住捏紧了手心,感觉手心里的热血都在翻滚,浸满了整个手心。
我轻轻把手放在丫丫***手背上,柔声保证,"阿姨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联系丫丫的,您也一定能见到她的。"
丫丫妈从指缝中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样子,还是满怀信心的点了点头,相信了我。
之后我跟她唠嗑了很久才离开。
出去在外面吃了午饭,然后又给丫丫打了个电话,仍然是关机状态,而我又没有王自健的地址和电话,也是犯难的很。
不过我却突然想到赵梦茹,再想到王自健身上的钱,猜想是不是丫丫又在给赵梦茹做代孕?
想到这个,我通过几个人脉打听到赵梦茹现在在市中心的一家特别有名的棋牌室里喝茶。我紧接着打车就追了上去。
这家棋牌室之前跟笑笑姐也是来过的,茶道十分纯正,而且布局也是中日结合的那种,看起来很是舒服。
我在前台问了赵梦茹在哪个房间,那人却硬是不告诉我,无奈之下只好自己寻找。
最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走廊的第六个房间听见赵梦茹跟她几个姐妹有说有笑的声音。我三步作两并走着去推开了古色古香的红褐色木门,里面的几人纷纷把目光投向我这边。
而我也第一时间看见了坐在门这边的赵梦茹。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能打扰下赵夫人吗?有些事想问一下你。"
她身边的几个姐妹有曾经在宴会上说我是小三破坏她们夫妻感情的那个女人,现如今看见我还准备说我,但刚张口,赵梦茹就打断了她的话,"可以。"
随后她十分配合的起身,扯了扯自己身上的青花瓷旗袍跟我一道出来了。
我把她带到了楼道间,也就直话直说了,"赵夫人,我上次也说过,丫丫是我妹妹,我有权管她的事,你要她代孕的事情我不会同意的,所以请你放她走好吗?"
赵梦茹挑眉,手中还拿着一个小扇子,就好像明清时候军官家的阔太太一样的打扮。
她用小扇子半掩住唇,做出一副茫然的样子,"你这话何意?"
我也不敢断定丫丫在她那里,也怕她故意藏人,所以说话中规中矩,"难道你不明白?那之后是不是丫丫又找你要做代孕了?她到现在都没回来,我都怀疑你把人扣下了。"
赵梦茹眯了眯眼,不知道在打什么注意,但是沉默了好一会,给了我一个不太失望的结果,"没错,但是我没扣她,如果你想见也可以,但是想带人走,我做不了主,你自己问她愿不愿意走吧。"
事实证明丫丫就在她那里,我心下也松了口气,总比漫无天际的找人好。
"说吧,怎样才能让我见她?"
赵梦茹意外的配合,既然没有刁难我,而是不紧不慢的回答,"明天在这里来。"
说完后她转身回到了之前的房间。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不免有些疑惑,她会这么容易的顺从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是我也没有退路可走。
姑且这样暂定了,之后我回到了自己家,因为昨天跟陆湛北闹的不愉快,他也没找我说什么,所以我也不好直接回陆家。
打着出租车,我刚下车就察觉不对劲,门外面停了一辆与这比较平凡的地方格格不入的宾利,十分显眼。我下意识的以为是陆湛北的,但是又似乎不像。
抱着疑问,小心翼翼的上了楼,就看见自己家的门直接被人撬开了,而屋子里一股浓重的烟味随着我开门的动作铺面而来。
我半手捂住鼻子,手心的血腥味盖过了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