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的空调寂静调到了最低,而我依旧不能平息浑身的燥热。
不知什么时候,陆湛北从门口走了进来,给我递了瓶矿泉水,说让我冷静一下。而我现在看见他,心里就像刺猬在翻滚一样,疼的抓狂。
我看了他一眼,就低下了头,没有接水。
"下一局直接撤诉吧,这官司你没有胜算。"
陆湛北淡淡说,语调里没有一丝波动。明明他是有能力帮我的,可是却把我卖的彻彻底底。
我咬紧下唇,红了眼,抬头死死的瞪着他,"陆湛北,你到底有没有心?"
陆湛北别过脑袋,躲开我的目光,许久才回答了我,"对不起,只要今天你撤诉了,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还是那句话,可是却没有给我一丝安全感,我只觉得自己站在山尖尖上,四周都是万丈深渊。
我呵呵冷笑两声,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却没有哭。
脑子混乱,我需要时间理理。若是南姐说的没错,那陆湛北就是间接造成我父母双亡的罪魁祸首,而现在他袒护着封鲨是不是怕自己的事被牵连出来?
我想了很多,只有这一个说法能解释现在的情况,也更加不能确定陆湛北是否会给我报仇。
想着想着我笑了起来,身子也跟着站起,目光冷冷的落在陆湛北的脸上,"陆湛北,这个官司我打到底了。"
即便最后不能成功,我也会拿着我的生命去结束。
陆湛北紧张兮兮的抓住我的胳膊,皱着眉问,"你打算干什么?"
我捏紧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包包,那是我一开始想好的最坏的打算。
陆湛北目光犀利的察觉到了,一把抓过我的包包,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一把小型的水果刀就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陆湛北一脸惊悚的把我按在墙上,对着我吼道,"你疯了?法庭是什么地方?你觉得你这样能成功吗?"
我癫笑连连,连反抗的精力都没有,心脏跳动的频率也懒散了下来。
我没有说话,而陆湛北却害怕极了的样子,一把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嘶哑着嗓音,"辛澜,求你别做傻事,只要你相信我这一次,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好不好?"
我呆若木鸡,不悲不喜的笑着。
他扣着我后背手突然用力,几乎牵扯到了我后背的肉,有点疼。
他连说两声好,然后把我放开,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那张脸在我模糊的视线下,几乎看不清表情,"辛澜,如果你今天敢做傻事,我就弄死你弟弟,让你们全家在天堂见面吧。"
陆湛北咬牙切齿的威胁我,我如同被泼了一声冷水,整个身体的温度都到了负数。
我紧张不已的上前拽住他的衣领,恨不得在他身上咬下一块肉,"陆湛北,你好狠。"
陆湛北没有说话,而下一堂要开始的广播却响起了。他果断的抓下我的手,然后撒开,离开了休息室。
我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地,脑子里嗡嗡作响。
我不能再拖累辛佳轶啊。
广播里已经叫了很久了,然而我还蹲在休息室不紧不慢的拾起满地的东西,捡着捡着泪眼朦胧了,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收拾好东西后,我离开了法院,而案子自然是按照我弃权来处理。
我一个人浑浑噩噩的走在公路上,崴了脚,踢了鞋子继续走,也不知道去哪,就跟个流浪汉一样,眼前没有任何希望的光芒前进着。
是我害了父母,可是我却没能力给他们报仇,这样的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木纳的看向旁边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脚步不受控制的往空路上走,一直到公路中央,看着迎面飞驰而来的跑车,我真的没有一点生存的动力,缓缓的将眼睛闭上,等待着永远沉睡。
但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来临,耳边传来的是刺耳的刹车声,随后还有杂乱的碰撞声,等稳定下来时,身前一阵冷风而过,所有的混乱也停止了。
我慢慢睁开眼睛,就看见刚才那辆跑车被另一辆黑色的宾利装在了公里旁的电线杆上,而后黑色宾利里的人打开车门,从里面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面带着温怒。
我一脸惊愕,往后退了一步,而他脚步飞快的抓住我的胳膊,力道很大,捏的我骨头都快碎了。
我以为他要发火,但没想到说话时,语调意外的平稳,"想死的话不如有意义的死去。"
说完,一边扯着我,一边把我带到了他的车子里,二话不说的把我塞了进去,而后自己也钻了进来,没有经过我同意直接开车扬长而去。
"秦飞,你干什么?‘我怒道,想要开车门直接跳车,本来就没有生存的欲望了,但是车门好像被焊死了一样,打不开。
秦飞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开着车子,还不忘回我的话,"你能在这个圈子待这么久,我以为你足够坚强,没想到今天一见也不过如此。"
我心头一痛,脸色冷的很,但是却认可了他的话。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能明白我的感受?"我咬牙切齿,虽然同意他的说法,但是面对这些势力,我一个人能做什么?我只怕是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是不能明白,但是有一点我明白,你需要点帮助。而我可以给你这个帮助。"
我一脸讶异的看向他,那棱角可分的侧颜在光线的包裹下,有些看不清楚。
但是这种突然而来的希望又渐渐的消散了下去,我低下头自嘲的笑着,"我已经没有可以利用的地方了,你没必要这么做。"
刚说完,车子突然刹住,后坐力的缘故,让我往前倾了一下,差点砸在车台上,好在被秦飞扶住前身,把我扶起来后,他就这样侧着身子看我。
"你对自己可能不太了解,你能做的事情太多了。而你的目的对我的也有大大的好处,我何乐而不为?"
我愣了很久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他,在他脸上看不出一点虚伪,也许他是真的想帮我,也许是因为他救过我,所以我对人磨光了的信任又回来了一点点。
我还是抱有一丝期望的看着他,犹豫着问,"真的?你会帮我?"
"嗯,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帮你,只要你不要忘记自己的仇恨,我可不希望看见圣母宽容别人那种狗血的戏码。"
我冷笑,脑海中浮现陆湛北威胁我的时候,还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父母被推下海的时候,感觉心脏就好像被千万只蚂蚁啃食一样,疼的快要死去了一般。
我低下来了头,捂着胸口,咬牙切齿,"不存在的。"
秦飞满意的扬起嘴角,然后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继续扭动了起来,车子继续前驶,"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我思索了下,按照现在所知的,陆湛北跟封落尘是一伙的,而他们的目的本来是搞封鲨,可是最后出了我这茬,所以才会偏袒封鲨。而之前给封鲨下毒,之所以没有一口气毒死,只怕是另有隐情。
我想了想,便在网上查了一下封鲨跟封落尘之间的事,但是外界一致的回答,都是父子情深。
可我却突然想到之前封鲨叫封落尘去接货的时候,封落尘说的话,他本不打算接手,还让封鲨继续找管家去。这说明以前每次生意上的事,封落尘都没插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