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自然的别过脑袋,冷冷回答,"是又怎么样?"
不如说,我待会一定会拼了命指认封鲨。
而南姐却突然笑了,以同情的眼神将我上下扫视一遍,"辛澜,你难道还没认清自己的处境?上局你也看见了,封鲨轻而易举的逃开了走私货的罪名,你觉得接下来你的指认有用?"
她话中有话,让我不得意抬眼看向她,皱紧了眉头,"你什么意思?"
心脏也忍不住七上八下的,因为我也察觉了诡异之处。
南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笑眯眯的压下脑袋,就靠在我耳边,温热的气息喷进了耳蜗,痒痒的,也让我浑身毛骨悚然。
"我偷偷告诉你喔,这次保封鲨的人可是陆家的人,而且你永远不会知道陆家跟封家的交情,可能并不是你看的那样。接下来,你的指认也会无用,因为陆家是向着封家的。"
我第一反应就是陆湛北,可是不是说要弄封鲨吗?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要保封鲨?
她看我不太相信,也没多说,只是诡异的笑声像风铃一样一直在我耳边循环,最后直到她走了,那笑声都没有散去。
而我靠着墙就这样呆滞了很久,一直到陆湛北叫着我的名字,我才回过神来,仓促的看向他。
陆湛北捏紧了拳头,猝不及防的又把我抱进了他怀里,哑着声在我耳边一直重复着三个字,"对不起。"
我一头雾水,也感觉胸腔紧促。
"辛澜,能不能相信我最后一次?"
我浑身僵硬,不知他要说什么,但是本能感觉不是好事,"你说。"
陆湛北松开了我,缓缓的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却在一指长的时候停了下来,那双眸子颜色非常浅淡的眼眸,因为长长的睫毛垂下的阴影,变得十分深邃,像浩瀚的宇宙,容进去之后便无法自拔。
他就这样盯着我很久,才对我说,"别指认封鲨。"
我差点怀疑自己出现幻听了,脸上的表情如同凝住胶水一样僵硬,脚步一个趔趄,往身后的墙重重撞上去。
我歪着脑袋,颤巍巍的问,"你说什么?"
"我会补偿你的辛澜,这一次能不能不要指认封鲨?你父母的仇我会帮你报,但是不是现在好吗?"
"陆湛北,你混蛋。"我一声尖叫,一个巴掌不受控制的落在他脸上,那响声在回廊响了很久才散去,而周围的人皆是用怪异的目光看着我们。
陆湛北脑袋被打的偏在一边,小麦色的皮肤渐渐浮现五个红色的指印,碎发遮住了那双眼,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滚开。"这是我第一次对他发这么大的脾气,也是第一次完全忘记他的身份可以随时随地压死我。
我毫不犹豫的把人推开,然后大步流星的冲进厕所,粗鲁的打开水龙头,朝着自己的脸就捧了两把。
我以为至少我还能信任他一下,可是从昨天到现在南姐说的话,还有周辰的话,以及他的不打自招都轰击着我心头的城墙,最后彻底崩塌。
陆湛北,我对你的信任只能到此为止。
我愣愣的看着面前镜子里披头散发还满脸水珠的女人,就好像水鬼一样,脸色青白。而我几乎快忍不住这人是我自己。
我拍了拍脸颊,听见广播说下一局要开始了。
我赶紧拿出包包,把头发扎了起来,然后擦了脸上的水,画了点妆,遮住此时难看的脸色,随后昂首挺胸的去了法庭。
走进法庭,我坐在了原告人的位置上,封鲨就站在我对面。他见我,是不慌不乱,就好像对胜利势在必得的样子。
我咬牙,耐着性子开始听法官的审判。
是秦飞帮我上的诉,也提供了一些证据,至于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只知道开庭中段的时候,一名丨警丨察将我方的证据提交了上去,那是一段录像,上面显示着医院的画面。
在我被封鲨的人打晕之后,我父母还冲上来保护我,结果被封鲨的人狠狠的打了一顿,然后打到晕厥,最后又进来的几人,光明正大的把我们从医院拖走。
看到那一幕我脸色煞白,死死的捏紧了拳头,指甲扣入手心,疼意不曾比心头上的感觉强烈。
但在看到我和爸妈被拖到外面车上时,我似乎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医院门口,由于录像不够清晰,他也是背着面的,就没有看清。
播放结束,听审席一片唏嘘哗然,议论声扎开了锅。
法官用木槌敲打了两下,场面才安静下来,而后他问起封鲨对这件事有什么异议,没想到他竟然没有一丝申辩,直接承认了。
可是那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着实让我火戳,可也隐隐觉得不安。
果真,在法官问起他是否让人把我父母扔下海,企图杀了我一家三口时,他不承认了,还冠冕堂皇的说,"没有这回事,绑架是真的,因为一些矛盾。但是她父母是因为海浪太大失足从船上掉下去的,而她也是为了救自己的父母跟着跳下去的。"
"你说谎,你……"
"肃静,原告人,还没到你说话,请安静。"
我忍无可忍的反驳了一句话,却生生被法官给吼了回去。
随后法官又继续说道,"那你为什么要绑架被害人一家三口?又从何证明没有丢他们下手?"
"若是真下手了,她会好好的活着?至于绑架的原因,无可奉告。"
封鲨十分猖狂,话语也是底气十足。上方的法官脸色微青,不太好看。
而我方律师适当的为我申请发言。法官也同意了,我赶紧将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法官大人,我是因为有人来了才被救起的。而他居心不良,绑架我家三人,这已经有行凶的打算了。"
"法官大人,我方被告人申请发言。"
"允。"
封鲨毫无间隙的开始发言,"那请问原告人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杀了你全家?"
我语塞,心里也沉了下去,下意识的看向听审席的陆湛北,他也在看我。那眼神十分冰冷而又陌生。
"你没证据,我有证据。"封鲨说,随后申请叫来了证人,而进来的正是南姐。
我当时并没有看见南姐,不知她也在船上?
法官问起南姐事情原委,南姐的说辞跟封鲨的如出一辙。我当下不镇定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要不是旁边的律师拉着,直接上去打起来了,"她撒谎,她是封鲨的人,肯定会偏袒他,事情不是这样的。"
那个时候没有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愚蠢,明明不可能胜利的官司却还是去了。在法庭上像个泼妇一样毫无理智。
法官怒了,连敲了几下木槌,然后让丨警丨察把我压制住,"此事先中场休息,也原告人冷静下,下场继续。"
然后短暂的第二场结束了,我被丨警丨察左右架着带出了法庭,来到休息室休息。
律师在旁边唉声叹气,安慰了我两句,然后蹲在我面前,也给我思想开导,"辛小姐,照眼前的局势来看,你处于不利的位置啊,要不还是申请点赔偿吧,不然你可能要把自己给搭进去啊。"
"滚。"我咆哮着,怒目瞪着他,胸口的怒火几乎要喷涌出来了。
律师尴尬的笑了笑,连连说是,然后离开了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