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妇女的声音,隔着门缝可见一个穿着白素旗袍的女人站在秦飞旁边给他拿递茶,等他喝了一口接过,放在旁边的小茶几上。
秦飞动了动手肘胳膊,从背影就能看出他疲惫不堪,却还是带着眼镜认真看什么东西。
"行了,你下去吧。"
"哎,唉,是。"妇人本想说什么,但终是没出口,收拾着茶几上的茶具往门口而来。
我刚想走,门就打开了,妇人猛吸了口气看着我,惊讶出声,"辛小姐。"
我连阻止都来不及,就瞟见屋子里的秦飞停住动作,侧过脑袋,斜眼看我。
"辛小姐来了,就进来吧,别站在门口。"秦飞发话了,妇人侧身把门口的路让给了我。
我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进去,而后身后的门轻轻关上。
屋子里也完全是古色古香的陈设,他的书桌旁边有个香檀,徐徐冒着青烟,将屋子染上一股淡香,沁人心脾,闻着十分舒畅。
秦飞拉开侧过身,同时将自己坐的椅子与书桌拉开一定的距离,他摊手对着我右手边的椅子道,"请坐。"
在我坐下后,又问,"住的可安稳?"
我无话可说,咬紧牙关道还行,然后紧接着接住自己的话,"就是不知秦先生什么时候放我走。"
秦飞呵呵两声,说不急,然后刚离开的妇人送茶来了,过渡了这个小插曲,秦飞一边喝着香茶,一边问我是不是有事,我这才回想到初衷。
"我的耳坠子,可否还我?"
秦飞不紧不慢的放下茶杯,挑起那双比较纤细的眉头,"我的人应该给你说过了吧,等放你走就还给你。不过你现在这般急切的想要,是不是那耳坠子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我咬唇,躲闪他直视的目光,怕自己的内心毫无保留的被人看透。嘴上矢口否认,"只是普通的耳环。"
"喔?是吗?可我怎么觉得眼熟的很,这东西不是一般人能得到吧,即便是有钱人。"
他知道那是国际首席设计师的处丨女丨作,可是问我问题的时候总充满了试探性的味道,让我捉摸不透,她是想从我这了解什么?
"既然你也看出来,那应该知道这耳坠子的贵重,所以还请秦先生还给我。"
秦飞要了摇头,手指摩擦着杯子边缘漫不经心的回我,"正因为宝贵所以才替辛小姐保管着,怕辛小姐在鄙舍玩心大发的时候弄丢了,到时候送你走的时候,有人问我要那东西,我可还真拿不出来。"
我无言以对,在他的地盘也不敢造次,所以把他懒散的态度忍下来了,冷冷的摊手,"秦先生放心,即便出现这种情况,我也会自负后果。所以能不能还给我,它对我很重要,不能离手。"
秦飞放下杯子,双手交叉,叠在下巴处,一脸玩味的看着我,"这耳坠谁送的,陆三爷还是周局长?"
我大脑轰的一声,把摊过去的手收回来,别着脑袋说这事跟他没关系。不想对方还自顾自的猜测起来了,"周局长虽然势力不可小觑,但是却不是为一个女人花费心思弄这个的人,而陆三爷倒是会这么有情调,且有能力弄到这东西,所以我想是陆三爷送给你的吧。"
听完他的分析我立刻警觉,能感觉到他在我身上探知什么,现在看来,是在探我跟陆湛北的关系。至于探知了想做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但是也否认不了,深吸一口气,坚持自己的立场,"你到底怎样才能还我。"
秦飞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了一会,没做出要刁难我的样子,但是那意味深长的目光直让我心里毛骨悚然的。
等了许久,他才开口说话,却把问题丢给了我,"你用什么方法说服我?"
我嘴角一抽,这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刚都说了那么多,他也没见得有所动容,何况是现在。
他见我没辙,摊摊手表示也很无奈,然后又转身继续干自己的事。
我死盯着他的背影,恨不得穿个洞,却还是没放弃的思索着有没有办法说服他。
脑海中突然回想到之前在门口看到的场面,我起身来到他身后,缓缓抬起颤抖的双手,犹豫了很久才落在他的肩头。
秦飞没想到我会突然抓住他的肩膀,突然攥住我的手,歪头看向我,板着一张脸,冷冷道,"你要做什么?"
我被他抓的生疼,皱着眼角,"你不是要我说服你吗,我看你整日劳累,应该落下了腰酸背痛的毛病,想帮你缓缓。"
还以为他不会信我,结果几盯了我几秒,松开了我的手,一边把脑袋转了过去,一边潇洒的落下两个字,"随你。"
我呼了口气,拿出曾经为了讨好周辰而学的缓解疲劳的按摩,动作不轻不重的为他拿捏,捏到自己的手都快酸了,而他的表情也十分满足,看样子身体轻松了不少。
"也难怪那两人为你神魂颠倒,享受了你这手法,我都有种想把你留下来的想法。"秦飞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吓得我连忙把手收回来,然后后退两步拉开距离。
秦飞不悦的啧了一声,转头看我,"开玩笑的,怎么不继续了。"
我看他对我的手法挺满意,就趁机提起耳坠子的事,表示他不还我我就不帮他按摩了。秦飞故作犯愁的嗯了嗯去的,嗯了半天后命人给我送了过来,归还给我。
"东西给你了,过来继续捏。"
我汗颜,呵呵抽了抽嘴角,但还是凑了过去给他按摩,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之后的日子,我就被秦飞当个闲人一样养在他宅院里,一下子超过了陆湛北母亲忌日的日子整整三天,现在在秦飞身边时不时给他做按摩,我都会出神的想着陆湛北那天是不是跟乔姗一起去的,而他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想过把我弄回去。
他之前答应过会来接我,可是转眼这么久了,一点动静都没有,渐渐的让我心凉了,也许真如周辰所说,他的算计中有我,我是一颗利用完了就可以抛弃的棋子罢了。
"少爷,"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来了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人,两鬓斑白,但也不是很老,四五十左右的样子。
秦飞百忙中应了他,"什么事?"
"有人来归还那批货了。"管家没有在意我在这,直言不讳。
我听了,手上按摩的动作突然停止,秦飞也停了手头上的工作,歪头看了我两眼,然后起身,理了理自己的长袍,让我在这等着,而后自己跟管家去了。
我呆呆的伫立在房间,方才管家的话自然听懂了,只是不知是谁来归还货物的,又是用什么方法归还。陆湛北不该是为了女人而覆了大局的人,周辰压根没碰那批货,自然也不可能来归还。所以只有陆湛北一个可能。
我没能按耐住好奇与忐忑的心情,偷偷尾随着秦飞去了前厅。
隔着假山,老远就看见封落尘的背影,却没找到陆湛北。
他跟秦飞打了照面,然后不知说了些什么,气氛倒算缓和,时不时可见封落尘大笑。
许久后,两人握手,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然后送走了封落尘。
我见此,赶紧跑回书房,不一会秦飞就回来了。
"这几天麻烦辛小姐的照顾了。"秦飞刚进门便对我拱手作揖,客客气气的样子让我诚惶诚恐,赶紧从还没坐热的凳子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