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说话,听他笑了好一会,才正常开口,"你知道吗,我后天要出任务。你要见我是为了帮陆湛北引开我?"
我心里咯噔一声,没想到他猜到了,但是转念一想两人本来就是死对头,周辰注意陆湛北的动向,再加上我现在是陆湛北的人,想到这点也是合情合理。
我欺骗不了他,又害怕被拒绝后陆湛北会不高兴,所以没有回答他的话,沉默着让他自己猜测我的想法。
而没想到周辰倒是无所谓的吐了口气,答应了我,"好,后天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待会你发给我,我会准时来。"
以前在他那里从来没奢侈过求个"准时",却没想到第一个"准时"是用在这个时候,想想有些嘲讽,也更加搞不懂周辰的心思,是不是真如别人所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得到了就不懂的珍惜?失去了又后悔莫及。
我淡淡的嗯了一声,气氛微妙的尴尬,让我都不好挂电话,等对方挂,却迟迟没动静,最后咬着牙说了再见后把电话挂了。
办了事后,心情十分沉重,我低头看着脚下的大理石板都觉得眼前有些晕眩,肩膀上如背重担,压的喘不过气。
我扶着墙,两条腿不听使唤的软了一下,久久才缓过神来。可能是没吃早饭的原因,身体虚的我都把控不住。
缓过劲来后才往回走,准备把周辰答应的消息告诉他,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他们的谈话声从漏出一道缝隙的门缝里传出来。
"三爷这样做真的好吗?对方是周局,让一个女人去,怕是很危险吧,而且那个女人看起来对你很重要。"
陆湛北嗤笑声,好像听了句玩笑话,"不重要,不过她跟周辰有点交集,让她去再合适不过,也一定能牵制周辰。"
我心头一凉,站在外面看不见他说这话时的表情,只觉得那一声嗤笑和而后的言辞十分绝情,也让我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钻了上来。
封鲨哎了一声,怀疑的语气,"能让三爷带到宴会来的人,说不重要我还真不相信。"
如封鲨所说,我也抱有一点期待,至少在他心里还有点位置,可是他每一个回话都表明了对我只是利用而已,可有可无。
"带过来只是给封老爷见见,您在这圈子待的久,经历的多,看人的眼光自然在我之上。这女人可不可以利用看听封老爷的一句话。"
封鲨许是愣了下,中间停顿了片刻没有声音,而后突然大笑两声,随着笑声传来他发福的身子摩擦沙发的声音,可见心情豪放,"三爷说笑了,虽是后生,但一点不输前人。你看上的,觉得可以的,那一定行。"
然后两人就背地里把我牵制周辰的任务完全压给了我。
我脑子轰轰隆隆的,没再听进去他们接下来说的,脚也站在门口动弹不得,眼前眩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只是没出神多久,就被旁边陌生的香水味拉回神识。一道阴影裹着我了。
我抬头看去,是南姐,也不知在来门口多久了,摆着一副同情的目光看我,"你也真是可怜,还以为会被三爷重视,毕竟很少见他带女伴参加高级宴会,没想到一片痴心还被利用了。"
我黑了脸,自己生了多余的心思,自己承担疼痛的后果,可偏偏被一个外人揭伤疤,心里不爽的很。
"我已经说过了,我跟三爷没多深的关系。"但是能让这个女人对我的心思消停会,我还是忍了那丝不快。
南姐笑靥如花,对我的态度确实没昨天苛刻,就好像快枯萎的花突然收到了雨露的恩泽,那满脸桃花的样子让我不由自主的想到昨天两人抱在一起,还孤男寡女的开车不知去了哪。
"看来你很实相,那我再劝你一句,最好在这件事结束之后,自己想个法子离开三爷,我这个人眼里可容不得沙子。"
我无话可说,因为我都不知道这件事结束后陆湛北会不会扔了我。
"喔,对了,昨天你等了三爷很久吧,你可不知道啊他昨天跟我在一起。"讽刺了我之后又开始没节制的炫耀,一脸得意洋洋的表情十分刺眼。
我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拳头,感觉手臂上的青筋在刹那间绷紧,可面上不敢表现出在意的神情,对她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等她絮絮叨叨的吹嘘了一大堆,我原本消极的心情已经整理好了很多,没理睬她,推门而入,也在那一刹那,她滔滔不绝的话戛然而止。
屋子里的两人同时看向我,封落尘不知去了哪。
"他同意了。"我对上陆湛北的视线淡淡道,却又在下一刻有意躲闪他的目光,怕一个不留神悲伤就流露了出来。
陆湛北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就好像在预料之中一样。而封鲨却一个劲的夸我,"不愧是三爷身边的人,有本事啊。"
我谦虚的笑笑了,怀着心事坐在陆湛北身边,一直到他们的事说完。
告别了封鲨,陆湛北开车准备带我去吃饭,在车上突然问我跟周辰除了说见面的事可还说说其他的,我在想他是不是怀疑我通风报信,本来堵得慌的心情,更是烦闷。
我别头看着窗外不快不慢流淌而过的城市风景,摇头,"没了。"
陆湛北没有追问,又转移话题问我吃什么,我想了想,说了随便两字就没再开口。
之后整个车内除了空调呼啸的声音,便沉默非常。
他带我来了加西餐店,叫了意大利面和牛排,坐在我对面,双手交叠支在下巴下,目光从点餐后就一直盯着我。黑色的瞳仁能清晰倒映出我略显不安的脸颊。
"跟周辰见面后,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牵制他,只要别让他碰你都可以。"服务员把牛排端上来,轻放在桌子上的时候,他突然开口,我局促的听了去,心里百感交集。
小心翼翼的抬眼,从他眼中看着自己,反问,"要牵制多久?几分钟一个小时?还是……"
后面的话差点脱口而出,我赶紧咽下,怕自己心思暴露。这种情况在周辰那里出现过,被他送到陆湛北身边探知军情,现在又被陆湛北送回去牵制周辰。我就好像一个玩物,被他们抛之来挥之去,即便是做了情妇这一行,我还是有自己的底线。
陆湛北轻声叹息,身子前倾到我这边,骨骼分明的手指没入我头顶的发,包裹住了我半个额头,也挡去了看他时一部分的视角。
"别胡思乱想,只需要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就接你回来。"
这话说的我心头泛酸,为没有时候被抛弃而感到庆幸,可是第二天到来时,一切跟说的都不一样了。
当下感动了片刻,跟他把饭吃完,而后送我回家,他又不知忙什么离开了家。
等到第二天醒来时,他再一次在我没有防备的时候躺在旁边,身上穿着睡袍,早就将昨天在外沾染的尘气洗却的一干二净。
早上在家吃了饭,陆湛北把我送到了机场,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准备好了机票,到了机场后塞到我手里,目光紧锁着我。隔着机票他紧握着我的手,从单薄的纸张中传来的温度烫了我的手心。
"记住我昨天说的话。"
我咬着唇,还以为他要跟我一起回上海,但是听这话总有种道别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