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爷子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到我身边,他站在围栏边上,看着无边江海,“我是个直接的人,做事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 湛北和孙悦的订婚喜帖我已经发出去了,就在两个月后,我在道上混这么多年,谁不知道我陆兴华说一不二,这次也不可能是特例,辛小姐明白了吗?”
他说着,转头向我,距离很近,我这才清楚看到陆老爷子严重的锋利,像是一把尖尖的锥韧,只对视一眼就让人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我颤颤巍巍的动弹了下,旁边那两人直接把我压的更下,我最终只能弱下声音回答, “明,明白。”
“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我现在让人松手,你掉下去了要能活下来,我就也不会再为难你,二,两个月后我要看到湛北和孙悦订婚。“
后面就是滔滔江水,呼呼冷风在我耳边呼啸而过,我身体晃了一下弄得我胆战心惊,不用回头看我都知道我要是选了第一个掉下去了,根本就没有一点点生还的可能,但二,他不是让我离开陆湛北,而是要我让陆湛北跟孙悦结婚,陆湛北的性格我不是第一天见到,他不愿意的事情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我怎么可能左右的了。
我掐着指甲尖把这想法喊出来,话刚说完都没等老爷子发话手下的那两人手下已经用起了力,我脚脱离了地面,差一点点整个人都要掉下去的时候,一声刹车声猛在路边响起,那两个人动作一顿,我费力抬头却看不清来的是谁。
听到车门推开的声音,下来一阵脚步声,紧跟着就看到陆老爷子盯着前面眯起了眼睛,我以为是陆湛北找来了,谁知道下课听到陆老爷子说,“周局长这么晚到江边来,是来看江景?”
我听到这名字,浑身一怔。
“陆伯父觉得呢?我带这么多人来能是看集体夜景?”他抬腿走过来,脚步声一阵一阵在靠近,快要接近的时候他忽然停下来,随后听到他慢条斯理的开口,“局里接到有人的报警电话,这次是公办,还麻烦陆伯父高抬贵手。”
陆老爷子抿着唇,锋利的眉眼紧盯着他,发出一声冷哼,“所以,你这是在说我知法犯法,来管我要人的?”
“倒不是这个意思,这里怎么说也是我管辖的范围,您要真这么大张旗鼓把一个人丢下去,明天要被有心人捅上新闻媒体,我不好做啊,毕竟您跟我父亲还有些交情不是?就当看一回我父亲的面儿,您看成不成?”
周辰说着,我看不到周辰此刻什么表情,但陆老爷子的脸色却是稳如泰山半点没变,我以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怎么他也会看在周辰老子份上,放我一次,哪怕承周辰一次人情,我也不想死,可我怎么都没想到,陆老爷子沉声三秒,突然往前一步摆手,搭在了周辰肩上,他拍了拍,,“我跟你老子的交情自然不可能让你难做,但这女人今天我是丢定了,你要能救起来,明天新闻报纸上一定都是关于你的赞扬,要死了,我也不让你为难,肯定会送两个人给顶包。”
我惊恐瞪大了眼睛,没有给人任何反应机会,老爷子一说完,那两个人立马放开了手,我整个人失重,身子急速坠落了下去,呼呼的风夜风刮过我耳边,扑通一下,冰凉的江水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把我包裹,我只会仰泳,还是半吊子的那种,在水里扑腾了两分钟就不行了,立马开始下沉。
我惊恐的挥舞着双手,水没一会就淹没了我,我扑腾着呛了好几口水,几乎窒息,身边突然一阵猛烈的动静,我费力的睁不开眼,肺里憋的几乎要炸的了时候,手上突然多了一股力。。。。。。
只感觉一双温热的唇覆在我唇瓣边,往我口中渡气。
我几乎没了神志,分不清他是谁,只能跟沙漠中找不到绿洲,几乎渴死的人找到了仙人掌一样攀着他,不停汲取他口中的气。
江水很冷,他怀里出奇的暖,我忘了我是怎么上去的,反正意识迷迷糊糊差点昏迷之前只听到耳边有个极其低沉的男声急切又尽是温情的叫着我名字。
脑袋里一片混沌,那是周辰的声音!等我想起来的时候体力已经跟不上了,来不及睁眼确认,意识已经陷入了黑暗。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耳边很安静,睁眼白花花的天花板就映入眼里,吱呀一声门外有了动静,我顺着声音方向侧头就看到周辰穿着一件咖色的针织衫,袖子半挽到了胳膊肘,露出精致的手腕线条,拎了一个袋子从外面进来。
我动了动手,撑着胳膊想起来,他按住了我,“挂点滴呢,别乱动。”
我一怔,顺着手臂方向才发现右手上还插着针,我张了张口,长久没说话的原因,嗓音有点嘶哑,“我受伤了?”
“高烧昏迷两天了。”
“两天?”我瞪大了眼睛,连带着一下子抬高了声。
“对。”
“我手机呢?”
他在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拎着手里的袋子放上桌,打开里面是粥,一股香味四溢在房间里,他拿起勺子试了口温度,才连碗端起说,“醒来关心的不是自己身体,反而是手机?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人活着就不错了,手机晚点让人给你买个新的。”
“陆湛北知道我在这儿吗?”
周辰瞥了我一眼,“不知道。”
“不行,我不挂了,我要出去。”我知道陆湛北的性子,一天不接电话他都要发飙了,更何况是两天没有音讯,我摇头,掀开被子想起来,周辰的眼神却让瞬间忘记了动作。
“他要真有心找你,早找到这来了。”他舀了一勺白粥,递到我嘴边。
不知道怎么会,跟周辰这种两个人独处的感觉让我很不适应,醒来脑袋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昏迷前,他也跟着从桥上跳下来,抱着我往江边游的紧张,我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会为了我跟着跳下来。
我想说不饿,可一张口,肚子就咕噜一下叫起来,我脸一红,怔了怔,最终张了嘴,任周辰一勺一勺喂我嘴里。
周辰是官二代,从小含着金汤匙出身,他老子的地位实力让他几乎走到哪儿都高人一等,被人捧的。
当初跟他一起也是这样,他是金主,我自然事事都要依着他,顺着他,体贴他,捧着他,生病了这种时候自然不会找他,全都是撒个娇给买个东西哄哄,让保姆伺候着。
喂我喝粥,这是头一回,他抿着唇,一脸认真,居然十分有耐性喂完了一整碗。
他放了碗,拿纸巾给我擦嘴角,指尖滑过下巴上的肌肤,滚烫的体温像带着一簇电流,从那儿一直钻入心里,我猛地一颤,后挪了一些,左手拿过他手上的纸巾,“我自己来吧。”
他手停在空中僵持了几秒,深谙的眸子停留在我脸上,忽然扯起了唇,半打趣,“以前连身体都能进的人,现在给你擦个嘴都不让了?”
周辰在我印象中素来是那种很正经的人,开玩笑的次数都少之又少,他这么一说,我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顺着他的话怼回去,“那当然,虽然我是情妇,但做情妇也有情妇的素养,跟了新的当然得跟曾经的金主保持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