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酒店的路上，江剑锋似笑非笑问，“还在想包青海的事呢？”

秦书凯一愣，想着他也不是外人，便没隐瞒，反问他，“你怎么知道？”

江剑锋故作神秘，“我想知道自然有自己的办法。”

秦书凯瞥了他一眼不搭理他的自吹自擂。

江剑锋见状忙把实话说出来，“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你和胡长达说话我都听见了，你们说的那个包青海我认识。”

“你认识包青海？”秦书凯讶异，“你怎么会跟他认识？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人到底什么货色？”

江剑锋见他左一个右一个问题接踵而至压根连让自己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忍不住笑了，“你让我先回答哪一个？”

秦书凯：“一个一个说。”

江剑锋：“我有一次在饭局上碰到过他，对他的印象很深，因为他当天饭局结束的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让酒店服务员把剩菜全都打包回家了。”

这信息倒是跟赵大海之前调查到的情况十分符合。

“那他的穿衣打扮呢？是不是真像别人说的那样十分朴素？”秦书凯问。

江剑锋皱眉想了一会，“他穿衣服的确很普通，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觉的那人表面上看起来刚正不阿但总给人一种故意做作的感觉。”

“此话怎讲？”

“比方说他当天要打包饭菜，完全可以等大家都走了再打包，可他却在饭局还没结束的时候就吩咐服务员，这不是摆明了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生活节俭的官员吗？

还有他那晚从酒店出去后，请客的人好像安排了司机送他回去，他却坚持要自己走路，还说他每天都是走路上下班，三公里以内从不打车，超过三公里都是骑共享单车。

我觉的一个人如果真正清廉如水节俭朴素，他会用行动去表现而不是用语言，他那晚所有的语言都过于刻意，像是特别想向别人证明自己是个清官。”

江剑锋这番话算是说到了秦书凯的心坎上。

自打他听了赵大海和蒋耀东的汇报后，心里对包青海的感觉跟江剑锋刚才说的一模一样。

“英雄所见略同。”

他拍了拍江剑锋的肩膀说。

江剑锋看着他笑，“不过我觉的，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如果包青海的清廉朴素形象一直是装的，那他的狐狸尾巴早晚露出来。”

秦书凯点头，“确实。”

说曹操曹操到。

秦书凯和江剑锋正谈论包青海，江剑锋眼神一亮忽然指着不远处两个人对秦书凯说，“你看！跟丁主任走一块那人就是包青海。”

“丁主任？”

秦书凯连忙顺着江剑锋手指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服务省为王书计的丁主任正跟一个个头不高衣着朴素的中年男子有说有笑正要上楼。

“丁主任怎么会跟包青海在一起？两人看起来关系还很熟络？”秦书凯心里正疑问，一旁江剑锋已经主动冲不远处两人扬手招呼，“这不是丁主任吗？哎呀包书计也在呢，今儿这么巧竟然在这遇到两位？真是有缘啊！”

丁主任和包青海寻声往回看，一眼看到高大英俊的秦书凯和江剑锋站在一块两人脸上神色微变。

丁主任到底在省为大院磨砺多年，他旋即调整好情绪，带着包青海一道往江剑锋和秦书凯方向走过来。

“江书计，秦布长，幸会幸会！”丁主任率先冲两人伸出手。

双方礼貌握手招呼。

尽管秦书凯心里奇怪，“为什么丁主任会跟包青海在一起，不说包青海是孙家安排到南航市吗？孙家和王家这些年为了争夺工程科没少红脸，怎么突然两家关系又缓和了？”

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两人，秦书凯头脑中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江剑锋主动和丁主任以及包青海打完招呼后就轮到秦书凯跟两人打招呼，可他见秦书凯像是愣了神一时没反应过来，便推了他一下，笑道，“怎么回事？我刚给你介绍呢，这位是前任湖州市纪为包书计，认识一下。”

江剑锋话音刚落，包青海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看来秦布长是看不上我这样的朋友啊，既然不想打招呼就别打了。”

包青海此言一出丁主任和江剑锋都是一愣。

官场中人向来擅长袖子里玩火，哪怕彼此私底下恨不得把对方撕成碎片，表面上该怎么演戏就怎么演戏，很少当面撕破脸。

包青海此时的表现显然半点不像一名在官场莫爬滚打了数十年的老官场。

两人都担心秦书凯会发火，这两人要是真在酒店大堂吵起来，传出去少不得都要被人笑话。

毕竟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高层领导，为了口舌之争在公众场合大吵大闹不管谁有理都会给人徒添笑柄。

丁主任刚想站出来打个圆场，看到秦书凯突然冲包青海笑起来，那笑声不大，却像是一根根细针直戳包青海心尖上。

他明明对秦书凯甩了脸色，这家伙不仅不生气反而冲自己笑？他脑子有病吧？

包青海心里话刚说完，听见秦书凯慢条斯理道，“包书计脑子有病吧？我跟你素不相识无冤无仇头回见见面你至于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包青海愣怔当场。

“素不相识？无冤无仇？头回见面？”这几个词一股脑扔进他耳朵里，顿时在他心里激荡起层层巨浪。

他满满意外眼神看向秦书凯，心说，“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和张富贵是连襟关系？不知道孙家人把自己安排到南航市当纪为书计头一个要针对的目标就是他？”

包青海看向秦书凯的眼神渐渐归于平静。

他突然觉的自己实在是神经过敏反应太大，刚才一看到秦书凯脑子里顿时涌起太多恨意难听话便脱口而出。

“秦布长，你怎么骂人哪？”即便如此，包青海还是介意刚才秦书凯当着别人的面骂他“脑子有病。”

“请秦布长以后见到我说话放尊重点，你也是堂堂市为宣传布长，这样出口成脏岂不是有损领导形象？”包青海冷冷道。

秦书凯岂是随便吃亏的主？

他同样冰冷眼神看向包青海道，“包书计要是觉的我说话难听大可以捂住耳朵不听，要是觉的不想遇见我也可以换个酒店吃饭，我也不想跟一个没教养的粗人在同一家酒店吃饭，实在是降低了我的档次。”

包青海闻言顿时气的满脸通红，“秦书凯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没听明白？”

“你凭什么说我没教养？”

“一个有教养的人会在第一次见面就对人不礼貌吗？我说你没教养难道还错了？包书计，种善因得善果的道理相信你该懂，像你这样整天见了谁都没好话，当心早晚有一天遭报应出门被雷劈死。”

秦书凯平常不多话，但是今天头回跟包青海见面也想试探一下此人到底城府有多深，本以为他怎么着也算是个段位很高的老狐狸，没想到……

他刚说完最后四个字“被雷劈死”，包青海气的抡起拳头就要冲上来，“看我今天不打的你满地找牙！”

幸亏一旁丁主任及时拉住他，“别别别！包书计您别激动，这种场合您可千万别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