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布长，有几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思虑再三，江剑锋还是觉的应该把自己心里话说出来。

毕竟，他跟秦书凯交情匪浅，日后若秦书凯真掉落什么陷阱漩涡他也做不到见死不救，既然如此倒不如一开始就把话说清楚。

“你说。”

秦书凯应声。

“胡九成这次做事的确有点过分，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回去后出手把他给扳倒了，无异于捅了个马蜂窝。”

聪明人说话一点就透。

秦书凯瞬间明白江剑锋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他愣怔两秒看向江剑锋，从他幽邃的眼神里读出了两个字，“担心”。

一旁始终默不出声的王静瑶也忍不住插嘴，“我也觉的这事还是三思而行更好些。”

秦书凯听出王静瑶想要表达的意思跟江剑锋刚才话里的意思差不多，他俩都反对自己彻底扳倒胡九成。

至于反对的原因都装在三人的心里，不用说出来也清楚。

过了好一会，秦书凯把眼光从那对资料上移开长长往外吐了口气，转脸问江剑锋，“有酒吗？”江剑锋立马释然。

他明白，秦书凯这是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而那个决定让他心里非常不舒服，所以他此刻需要喝点酒释放不快。

他赶紧亲自起身把早已准备好的三十年茅台拿过来，打开酒瓶先给秦书凯斟了满满一杯，“今晚这酒，管够！”秦书凯也不说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江剑锋又要给王静瑶斟酒，被她拦住，“我还得开车，就不喝了。”

都不是外人，江剑锋也没坚持，顺手给自己斟满一杯酒坐下来，冲秦书凯带着赞赏语气说：“我就知道，你秦书凯向来是个心凶宽广的人。”

“不说这个了，喝酒！”“好！今晚咱们兄弟俩不醉不归！”“不醉不归！”两个男人的酒杯在半空中碰撞出清脆的响声，似有千言万语随着这清脆声音尽数融化在酒精里，顺着酒水被两人统统咽进喉咙滑落腹中。

……胡九成今晚心神不宁。

一个小时前他得知消息，秦书凯被放了！这消息对他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他想不通，“孙家人大动干戈才把秦书凯弄进去，他怎么那么快就能从里面出来？”听到消息的时候他握着电话楞了足足五秒钟才问通报消息的人，“知道是什么人把秦书凯弄出来吗？”“省里分管政法的领导亲自打电话要求放人，而且上面还说南航的执法队伍要加强执法管理，不能无缘无故的扣押领导。”

“说的是有道理，那你们就真把人放了？他可是被怀疑的杀人犯？”“胡书计，仅凭那两页日记根本定不了他的罪，再说了，日记的主人胡昌瑞已经死了，人证物证都没有想给秦书凯定罪很难。”

……接下来对方说什么胡九成已经听不清了。

他觉的自己脑子里“嗡嗡嗡”响的厉害，但却有个特别清晰的声音对他说，“秦书凯这次出来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是啊！把杀人犯的罪名往别人头上扣可是要害别人掉脑袋的大事，哪怕是修养再好的人也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挂断电话后，胡九成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他想起了胡文武和胡文杰的死，两人的死到现在都没有查出真相。

他现在已经开始后悔。

当初自己为什么一时冲动非得把秦书凯往死里逼？这下可算是惹了大麻烦，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说，说不定还会把自己这条老命赔进去。

胡九成越想心越慌，整整一夜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

直到第二天一早司机来接他上班的时候，他脑子还是昏沉沉像是灌满了铁铅沉重的抬不起来。

司机见他脸色苍白像是生病的模样，低声请示，“胡书计，要不要我打电话给医生过来给您看看？”胡九成对司机轻轻摆摆手。

他知道，医生治得了病却救不了他的命。

如果事情真像他昨晚预料的那样，说不定这时候秦书凯已经做好了买凶杀人替自己报仇的准备。

是祸躲不过！胡九成强逼自己尽量保持清醒，心神不宁坐上自己的专车去上班。

但他万万没想到，一上班就看到了他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衣冠楚楚的秦书凯。

“你？”拎着公文包的胡九成在自己办公室门口呆成了木头人，直到秦书凯走过来笑容可掬跟他打招呼他才回过神来，脸上勉强挤出笑道，“秦布长什么时候来的？”“有一会了。”

秦书凯淡淡口气。

两人前后脚进屋，胡九成脚步虚浮走在前面，秦书凯步伐稳健紧随其后，两人进门后秦书凯随手关门。

“咣”的一声让惊弓之鸟一般的胡九成心底猛的一颤，他顿时明白过来，摊牌的时候到了！“请坐！”胡九成尽量保持领导人该有的风范礼仪回头招呼秦书凯。

秦书凯也不客气，在胡九成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顺手把一沓文件摆放在他办公桌上。

都是千年的狐狸。

都有千年的道行。

谁也不想多说废话，秦书凯更是直奔主题：“胡书计，看来您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出来，让你失望了。”

胡九成：“……”他的确很失望，但是他不敢说。

“你让孙家人对付我，还往我头上栽赃陷害了一个杀人犯的罪名，这笔账胡书计觉的我们应该怎么算？”胡九成：“…”他真心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这种时候他说什么也没用，打从得知秦书凯被放出来那一刻起他就明白，这一局，自己输了！“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什么一心要整死我？”秦书凯问。

这个问题盘旋在他心里很久了，虽说他在定城任职的时候跟胡九成曾经相处的很不愉快，那也不过是工作理念的差异，不至于让他对自己恨之入骨到非得除之后快的地步吧？这一回，胡九成深呼吸一口气回答了秦书凯提出的问题。

“我跟你之间的仇，从胡文杰和胡文武出事的时候就结下了，两条人命我让你只偿还一条命就够了，算起来你不亏。”

秦书凯讶异，“你认为胡文杰和胡文武出事和我有关？”“不是跟你有关，根本就是你做的。”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有证据吗？”“如果我手里有证据还能放纵你一直在我眼前晃悠到现在？我早把你送进牢里吃枪子了。”

“所以说你根本就没有半点证据就怀疑我？”“不是你还能有谁？当初在定城你跟他俩一直不对付。”

秦书凯哭笑不得，“胡书计，我秦书凯又不是什么完美的圣人，跟我不对付的人不少，所以我就会把每一个跟我不对付的人都弄死？你觉的可能吗？”胡九成听秦书凯否认自己跟胡文杰和胡文武的死有关心里头一回生出犹豫，因为他了解秦书凯的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