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凯心里一凉，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与其花三千多买个金手链送给邱科长，还不如多添加几百块，买个电视机好了，又大气，又实惠，可关键是这钱从哪里来呢？

伸手拿起桌上当天报纸，头版标题是，2月1-4日国家领导人在南京视察。底下配发的新闻中表述，在视察南京时强调，经济建设靠人才，科技发展更要靠人才，人才很重要，要切切实实帮助科技工作者解决好安排好工作和生活问题。

秦书凯心里不由暗笑了一下，狗屁人才，有钱送礼提拔后，有了领导干部的身份，立马就会成为公认的人才，没钱的人，即便是才高八斗，也还是一样的默默无闻。

邱科长来了，依旧是背后跟着陆长生。

一进办公室，邱科长就摆出一副领导的口气说，大家都到齐了，咱们关门开一个科室工作会议吧。

陆长生已经顺手把办公室的门关紧了，各人依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只不过把脸全都掉转过来，对准邱科长的位置方向。

邱科长慢条斯理的喝杯水后，宣布会议开始。

邱科长说，最近一段时间，大家也都听说了，每个科室都要推荐优秀人才提拔，我们今天开个短会，大家一起讨论一下，咱们科室推荐谁的问题。

邱科长话音刚落，小冰撇嘴说，这还有什么好推荐的，邱科长心里不是已经有了合适人选吗？这样的会议跟演戏似的，有意思吗？

邱科长被小冰呛的有些脸红，却依旧保持着领导的风度，冲着小冰说，每个人都可以各抒己见吗？民主集中是主流，大家都可以谈谈各自的看法，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

邱科长把眼光投向秦书凯，却被秦书凯冷脸避开，她又转脸向陆长生，陆长生接到了领导发出的信号，伸手推了一下自己脸上架着的眼睛说，对于今天会议的主题，我来说几句自己的看法吧，有什么讲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各位批评指正。

陆长生尽管是谦恭的态度，说话却让人听出是有底气的。

陆长生先是把科室这半年的工作做了简单的总结，然后又拍马屁说，在邱科长的领导下，科室工作取得了哪些成绩，最后才把话题扯到今天的主题上，表态无论推荐谁提拔，他都没有意见，如果自己没被挑选推荐，说明自己工作还有不到位的地方，以后会继续努力。

好听的话全都让陆长生给说尽了，办公室里只剩下秦书凯一个人没发言了。

陆长生发言结束后，邱科长又把眼光瞄向了秦书凯。

秦书凯退无可退，只能掏出一支烟来，慢腾腾的帮自己点上，然后冲着邱科长笑道，这么大的事情，我听邱科长的。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邱科长冲着秦书凯使劲的瞪了一下，总结的口气说，行了，大家的意思我都明白了，我这个主任会根据实际情况酌情挑选推荐人选，散会。

会议结束后的当天，秦书凯把自己存折上积蓄全都取出来，到县城规模最大的金行里，捧了个黄金首饰盒出来。

又是一周的时间过去了，邱科长这段时间对秦书凯的态度明显亲近了许多，陆长生感觉到形势有些微妙，对邱科长贴的更近了，恨不得上厕所的时候，也跟着上女厕所服务着邱科长。

周末要下班的时候，邱科长冲着秦书凯使了个眼色，秦书凯立即明白过来邱科长的意思，等到陆长生和小冰都下班离开了，他跟邱科长却留下来。

等到办公室只有两人的时候，邱科长有些为难的口气对秦书凯说，小秦啊，这次科室推荐提拔科长人选的事情，我原本想着你跟陆长生条件都符合，毕竟大家都是同一个科室的，推荐谁提拔对于科室来说都是集体荣誉不是吗？可没想到田主任一意孤行的，铁了心看中了陆长生，你看这事？

秦书凯没想到邱科长竟然跟自己玩这么一招，把自己的东西给收下了，却不想帮忙办事，还把田主任找出来当借口，这娘们把自己当傻瓜呢？

秦书凯的脸色阴沉下来，尽管一句话都没说，心里的不痛快却全都在脸上表现出来。

邱科长心里不由一凉，这个秦书凯，以为他已经对官场诸多事情开窍了，却没想到一点耐力和韧性都没有，这样个性的人怎么能成大事？陆长生这两天明摆着瞧出事情有些不对劲，却始终一声不吭，该送礼的送礼，该服务领导的依旧尽心尽力服务，连田主任都说，陆长生的确是个适合做官的料子，相比较而言，秦书凯实在是太幼稚了。

邱科长冲着秦书凯说，小秦啊，你送我的东西，记得什么时候取回去，要不，让别人知道了，说我收下属的礼物，那罪名可就大了。

秦书凯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邱科长这是在耍自己吗？还要自己去把礼物给拿回来？她是想让所有同事都知道她邱科长清正廉明，拒收下属的礼物吗？

邱科长认为自己该说的话说完了，便拎起公文包先行离开了，偌大的办公室，又只剩下有些失神的秦书凯。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按照金大洲的安排，送礼给邱科长竟然是这样的结果，这不是自取其辱是什么？

眼下这形势再明显不过了，邱科长肯定跟田主任背后商量过了科长推荐人选，他们最终决定提拔的对象是陆长生，所以才会提出退还自己的礼物，这两个混账东西，把自己当成了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喽啰吗？此仇不报，还算个男人？

陆长生也听说了市委关于优先提拔使用优秀挂职干部的事，他第一反应就想到了单位里的秦书凯也是符合提拔条件的，工作了几年，好不容易等到有了合适的位置空出来，活动的差不多了，千万不能在关键时刻出什么岔子。

陆长生想，本来以为事情迟早会定下来，现在既然情况有了新的变化，就必须采取措施应对才行，单位对于科长的提拔基本就是党组会议通过，然后公示一段时间走个程序就行了。现在关键是党组成员里分管人事的胡长贵能帮自己说句话，这事就好办了。

胡长贵喜欢抽烟，尤其好抽高档烟是众人皆知皆在，不过，在这个小县城里，能抽得起好烟的人并不多，因为一般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够买几条高档烟的，谁舍得把自己的一个月工资都用来过嘴瘾呢。现在，为了能顺利被提拔，陆长生决定豁出去了，多买几条高档烟送给胡长贵，要送就一棒把他搞定。

第二天晚上，陆长生就把几条高档烟用几张报纸包好，又拿了个黑色的大塑料袋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