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觉得这顿昂贵的法国大餐梗在喉咙里面，呛得她几乎噎不过气来，看着夏俊峰讽刺一笑：“夏先生，公民的言论自由你懂不懂？不要说我对着程昊一个屁都没有放，就算是我真的对他说了什么，那也是我的权利！你又不是法院，关你特么的什么事！还有，奉劝你看好你那个有病的妹妹，再有一次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话落，直接转身离开。

已经忘了自己多少年没有爆粗口了，第一次在这样的公众场合骂人，蒋梦曦觉得，真是特么的爽！

夏俊峰移民在外国十多年了，不是没有见过女人爆粗口，而是没有见过中国女人当着他的面对着他爆粗口。

蒋梦曦那接二连的话，清晰快速地传来，他一下愣在那儿，回过神来，只觉得浑身都发颤。

蒋梦曦走得很急，恨不得立刻就出了这个餐馆，蒋丽丽见她脸色不虞，禁不住问道：“怎么了？”不就是去上个厕所而已，怎么一回来整个人脸色都差了。

她摇了摇头，缓了口气，笑道：“没什么，碰上了个神经病。”

蒋丽丽不禁笑了：“这个神经病得罪你了？”

她斜了蒋丽丽一眼，“是得罪我了。”没吃药就不要到处跑啊，没事天两头来膈应她！

见她似乎真的在生气，蒋丽丽也不逗她了：“好啦好啦，吃完饭，我们去好好逛一逛？你衣服好久没买了吧？”

蒋梦曦脸色一僵，“丽丽，我想起来，我好像还有一份课堂作业没有做完，明天就要交了。你刚刚出差回来，也好累了，要不，我们改天再逛？你回去休息休息，我回去做作业？”

蒋丽丽逛街的能力不是一般人能够企及的，最恐怖的一次是她穿着十二厘米的细跟高跟鞋，逛了整整六个小时，中间就只在去厕所的时候停了那么几分钟。

本来蒋丽丽是想着和她一起逛街，一边走一边谈谈心，摸摸她最近的心情到底怎么样，听到她这样说，也只能作罢：“好吧，那我们改天再约，你回去做作业吧。”

她笑了笑，抬手抱了抱她：“谢谢你，丽丽。”

她知道她的事情在a市满天飞，也知道她担心自己，可是她没事，真的，有什么事，都会过去的。

蒋丽丽抬手回抱着她，只觉得眼眶热热的：“注意身体，不要熬夜，有空多联系我。”

“好。”

说着，抬手帮她招了一辆计程车：“回去吧。”

十二月的a市完全进入了冬天的状态，从计程车的暖气里面走出来，她不禁抬手将脖上的围巾往高处推了推。

楼道的灯要走一层按一层，她夜盲症最近似乎又严重了，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拿着手机才能够找到楼道灯的开关。

“妈妈。”

看到蒋劲站在自己门口的时候蒋梦曦吓了一跳，今天明明只是星期，蒋劲却突然之间出现在这里。

她抬手抱了抱蒋劲，他身上还背着书包，楼道那么冷，他站在那儿，嘴唇都发紫了，心疼的蒋梦曦连忙开门：“阿劲，快进来，妈妈给你泡杯牛奶。”

蒋劲却拉了拉她的衣角，“还有爸爸。”

“爸爸？你爸爸呢？”

她这时才反应过来，蒋劲总不可能自己一个人跑到她这里来，必定是有人带着他过来的，刚才她只是顾着心疼蒋劲，现在听到他的话，才想起这回事。

“爸爸下去买热饮了。”

蒋梦曦点了点头，摸了摸蒋劲的手，凉凉的，她连忙将蒋劲拉进屋里面：“爸爸待会儿回来再说，阿劲先进来，妈妈给你泡杯热牛奶。”

蒋劲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跟着她进了屋里，坐在沙发上开始拿自己的作业出来。

“阿劲，快，先喝杯牛奶，妈妈去开门。”

她刚把牛奶泡好，门铃就响起来了。将牛奶放到蒋劲的跟前，起身走到门口处。

“蒋劲在里面？”

门刚刚拉开，就听到程子昊的声音，他手上提着两杯奶茶，推开门往里面走。

蒋梦曦看了看他，没有关门，只是转身过去看了看程子昊，半响，才抬腿走过去，皱着眉问道：“怎么把阿劲带过来了？”

“蒋劲的太奶奶去世了，妈和爸去了加拿大，蒋劲说他想你，所以这几天，麻烦你了。”

她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他是我的儿子。你带他去吃饭了吗？”

程子昊看着她，不禁也皱起了眉：“没有。”

蒋梦曦抿了抿唇，面无表情地看着程子昊：“谢谢你送他过来，我待会儿会做饭给他吃的，现在时间也不早了，程先生早回吧。”

她一字一句，客气而疏远。

程子昊嘴角微微一冷，看了她半响，才转头看向蒋劲，“阿劲，爸爸先回去了，你在妈妈这里乖乖的。”

蒋劲乖巧地点了点头，看着他一字一句地保证着：“我会乖乖的。”

见他们告别完，蒋梦曦抬腿走到门口，将没有完全关上的门拉开，回头看着程子昊，冷声道：“程先生。”

他眼眸微微一动，起身走向门口。

“妈妈！”

蒋劲突然出声，蒋梦曦看着自己的儿子，嘴角漫着几丝轻柔：“怎么了？”

蒋劲看了一眼她，又看了看走到门口边上的程子昊，抿了抿唇，最后还是开口：“爸爸也没有吃晚饭，妈妈可以也让爸爸留下来吃吗？”

蒋梦曦微微一怔，视线微微一偏，正好对上程子昊的眼神，他站在那儿，似乎在等她一个答案。

她微微吸了口气，极力维持着脸上的笑意，“阿劲，外面很多餐馆，爸爸会去吃的，妈妈家里面的冰箱食材不多了，不够做给你和爸爸吃。”

说着，她转头看着玄关处停留的程子昊，淡淡开口提醒道：“程先生。”

深褐色的眼眸微微一沉，程子昊看着她的眼神带了几分凌厉，片刻之后，他终于转身离开。

蒋梦曦抬手就将门关上，背靠在门上面，那冰凉的触感让她有几分难受，抬手盖着了眼眸，许久，才重新睁开眼睛，看着不远处看着自己的儿子：“阿劲好好写作业，妈妈给你做晚饭。”

蒋劲看着蒋梦曦有些苍白的脸色，小小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开口喊住了抬腿走向厨房的蒋梦曦：“妈妈。”

脚步微微一顿，蒋梦曦回头看了看蒋劲：“怎么了？”

“你和爸爸吵架了吗？”

小孩子总是这样的敏感，你一个表情一个动作，他都能够觉察到不对劲。

她抿了抿唇，抬腿走到他跟前，坐到他身旁的沙发上，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恩，妈妈和爸爸吵架了，会不会让阿劲很为难。”

蒋劲放下了手中的笔，回头看着蒋梦曦，小小的一张脸被他张得十分的认真：“阿劲不为难，但是我想妈妈快乐一点。”

她微微一滞，只觉得眼眶有些烫，抬手抱着蒋劲，“妈妈答应阿劲，妈妈会快乐的。”

蒋劲点了点头，“是爸爸欺负妈妈了吗？”

她摇了摇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