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冷，将她好不容易集聚起来的勇气一下子就冲散了，握着手机的手心冒着汗，手有些滑脱，她只能抬起另外一只手，两只手才能够堪堪将手机握紧。

却在突然之间发现自己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她不知道程子昊怎么能够那么厉害，什么事情都影响不到他，可是她不行，程子昊一个人就将她所有的心绪都弄乱了。

似乎听不到她的回答有些不悦，程子昊又重复了一次问题：“有什么事情？”

依旧是那样冰冷的语调，她甚至能够想象到他现在是皱着眉的，脸色大概还能够明显地看出不愉快。

远处的红灯亮了起来，原本停着的车辆一辆辆地启动起来，她微微闭了闭眼，吸了口气后才开口说道：“你最近有什么事情在忙吗？我们找个时间谈一谈，蒋劲他——”

程子昊身后突然好几个男人的声音，恭恭敬敬地喊着他程总。蒋梦曦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他在开会，连忙道歉：“抱歉，我不知道你在开会，还是等——”

没有等她说完，程子昊的话直直打断她的话传来：“稍等。”

她张了张嘴，只听到电话那端的程子昊说会议推迟十分钟。

她只觉得尴尬无比，她忘了自己休息的时候别人在工作，就那样一股脑就打电话过去了，只是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又没有那样的勇气了。

“好了。”

他似乎已经走出了会议室，安静得她能够清晰地听到他的呼吸声。

蒋梦曦微微一怔，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抱歉，最近蒋劲情绪有些不太好，大概是因为你没有来的原因。”

手机那端的人沉吟了半刻，蒋梦曦才重新听到程子昊的话传来：“我知道了，还有什么时期吗？”

她突然发现自己想过千千万万句话，道歉解释承认错误，所有的话她都想过了，却被程子昊这样的一句话堵得没有一句话能够说出口。

其实她还想说那一天晚上她只是脑抽风了，她不是特意的，他们可不可以不要在蒋劲面前陌生得那么冷漠。

可是她现在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低头凄惨一下，“没什么了。”

没什么了了，反正她在乎的事情，或许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而已。

她想，这大概就是她和程子昊的关系了。

他是她猜不到的不知所措，而她仅仅是他想不到的无关痛痒。

大概所有的单恋都是这样的，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一个人开花，一个人结果，喜怒哀乐，都是一个人。

她大概比别人好一点，她起码还有蒋劲。

可是尽管是这样，为什么胸口还是那么地痛，痛啊，痛得她路人看她的时候都忍不住附上怜悯的表情。

“你明天早上有空吗？”

她正打算挂电话，手机却突然传来程子昊的声音，问的问题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半响没有反应过来：“啊？”

“我们确实应该谈一谈，明天早上九点，就在你工作的咖啡厅。”

说完，也不给她任何回绝的余地，直接就挂了电话了，蒋梦曦看着手心里面的手机，怔忪了许久才开始往店里面走。

江一航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刚好下班，那厮一开口就惦记着她上一次欠下的一顿饭。

她被磨得没办法了，只好答应今天晚上一起去吃料理，但是前提是要带上蒋劲。

得到她的回复后，江一航爽快就把电话给挂了。结果蒋梦曦刚刚走出店门口，一抬头就看到江一航白色的宝马了。

他倚在车身旁，看着她眉眼一勾，带了几分挑逗：“美女？载你一程？”

眉眼间带起的风情让过路的不少小女生窃窃私语，她嘴角微微一颤，冷冷一笑：“佳人有约！”

江一航这吊儿郎当的本性还真是，士别三日，一日比一日强！

他看着她双手捂着心口，做了个受伤的表情，惹得蒋梦曦哭笑不得，上前踢了一下他小腿：“你要再这样就自己吃晚饭吧！”

这话奏效，她话音刚落，江一航直接就让开了位置，还绅士十足地拉开车门将她请了进去。

看到程子昊牵着蒋劲的时候她微微一怔，对上程子昊的眼神只觉得有些尴尬，讪讪一笑：“怎么来了？”

程子昊看着她，只是冷冷地动了动嘴角，没有说话，蒋劲走到她身侧，依旧喊了一声妈妈。

“你好，我是梦曦的朋友，江一航。”

江一航交际广，率先就上前做了个自我介绍。

程子昊面无表情地伸手握上了他手，“程子昊，蒋劲的爸爸。”

蒋梦曦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明明是对着江一航说话的，可是她却明显地感觉到程子昊是在看着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该做错了什么，或者是程子昊误会了什么，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给蒋劲找个后爸。

江一航倒是没有半分的惊讶，似乎早就猜到他的身份一样，只是平时挂在脸上的痞笑已经撤了下来，只剩下蒋梦曦看不懂的笑容，“我们要去吃料理，一起吗？”

程子昊将视线落在一旁的蒋梦曦身上，半响，才收回重新放在江一航的身上：“不了，我还有事情要忙，只是过来看看蒋劲。”

“那既然这样，我们就不打扰程先生了。”说着，江一航还弯下了身子碰了碰蒋劲：“阿劲，跟爸爸说再见。”

蒋劲抬头看了一样程子昊，语气不咸不淡：“再见。”

始终是没有将爸爸那两个字说出口，江一航嘴角的笑容微微一陷，又深了一层。

程子昊看着蒋劲点了点头：“再见。”随即将视线落在蒋梦曦身上，深褐色的眼眸微微一动，嘴角一动，蒋梦曦只觉得浑身一颤。

她看着程子昊的身影一点点地走向不远处的黑色轿车，身侧的江一航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了？”

她回头看着江一航，微微皱了皱眉：“没什么，去吃东西吧。”

程子昊说第二天九点钟在她工作的地方见，她知道他向来都不说玩笑，可是真的看到他坐在那儿等自己的时候还是免不了小小地吃惊了一下。

蒋梦曦刚刚走进咖啡厅，小艾就对着她挤眉弄眼了，见她皱着眉似乎不解的时候，才抬手招了她过去。

小艾用肩膀碰了碰她的肩膀，神秘兮兮地对着她指了指程子昊的位置：“看到没？那里坐着的那个男人，极品啊！”

蒋梦曦忍不住看了看程子昊，确实是极品，不然她也不会那么多年了还念念不忘。

这些她自然是不敢对小艾说的，因为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下一秒就被小艾掐死。

似乎注意到她的视线，程子昊抬头看着她，眉头微微一动。

蒋梦曦连忙将包包塞到小艾的怀里面：“找我的，我过去坐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