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黎阳粗暴的啃咬从唇到脖颈再到耳垂,带着凌人的怒意,肆意而狂躁,仿佛要将我揉碎一般,他的唇瓣触及的肌肤火辣辣的疼。
他的手掌带着一股熟悉的微凉探进衣服里,猛地掀开,准确的找准了胸前的柔软,偏大的力道在我雪白的肌肤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红印。
我不觉得疼,因为,比这更疼的,是我的心。
我的脑子里反复不停重复着的画面,是我特意请了假,做了满桌的佳肴,满心欢喜的等待黎阳的场景。
在一起三年,我不过是想和他过一个情人节,可是,我等到华灯初上,等到的,却依然是空荡的房间。
我用力拽紧手心,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我就这样静静的承受着他粗暴的情*欲,睁大眼睛忍住那股酸涩的热流。
我努力的不去想那些压抑在心里的悲伤与委屈,身体的眼泪还是源源不断的从泪腺流出。
吻到锁骨的时候,黎阳忽然发现了我的眼泪。
“还有救,至少还知道哭,现在知道害怕了?你一个人女孩子,去泡吧之前难道就没有想过后果吗?你知不知道,我当时要是晚那么一点点,你和穆紫就被人带走了!”,他的声音冷冷的,许是没了兴致,从我身上翻下来。
我看着被床头灯映得黄黄的天花板,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一声不吭。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黎阳还未平静的喘息,微暗的光线中,我安静的流着眼泪,我的眼里没有爱也没有恨,有的只是爱过之后绝望的灰烬。
我的脑袋昏昏沉沉,思绪却那么清醒,我不断的想起,三年前那一场几乎让我丧命的大火,不断的想起当我的身子被黎阳抱着救走的那一刻,我用尽全身力气,朝他绽开一朵虚弱但又明亮的笑。
“好了,别哭了”,他帮我擦掉眼泪,我在他黑如点墨的眼眸里看到自己的脸,那么苍白和空洞,失焦的眼神迷离得仿佛没有一丝希望。
我连忙躲开他的眼,不想看到我那张连自己都不忍直视的脸,属于黎阳的温热的气息喷吐在我的耳后,暖暖的痒,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我似乎听到了黎阳轻轻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抬头,探究的眼神对上他好看的脸,昏暗中,他的眼神看上去似乎更深邃,他就这样定定的看着我,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才缓缓开口。
“阑珊”,他难得的不连名带姓的唤我,那么温柔的语气,似乎要说一些很煽情却很动人的情话。
我静静的等待着下文,黎阳的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后只说了一句“时间不早了,睡觉吧”,就背过身去,关了灯。
暖黄色的灯缓缓熄灭,我的心情也如那一盏灯一般,沉重得再也明亮不起来。
陷入黑暗中的房间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我依稀的辨别着黎阳的位置,久久的望了一眼,然后转身,像他背对着我一样的背对着他。
终究是我多想了,黎阳怎么可能和我说情话呢。我的心里走过一声重重的叹息,睁着眼怎么也睡不着。
夜色沉沉,我不知道黎阳是不是也如我这般。
这一个夜晚,我躺在床上折腾了许久,脑海里反反复复重复着的,是白天所有的画面。
我做饭,我含着期待的心情等待黎阳回家,我绝望的泡吧,以及,黎阳凶我。
所有的画面在脑海里重叠在一起,晃得心疼。
我不知道他那样生气是不是因为担心,我和他在一起三年,是他工作上的得力助手,是他妈妈认定的“准儿媳”,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这些才有所顾虑。
外人都知道,我与黎阳相恋三年,三年前黎阳公司仓库着火,将我们一群实习生困顿其中,是黎阳救了我。英雄救美成佳话,所有人认为我和黎阳很恩爱很和睦。
凡事只有身临其境才能感同身受,也只有身处在这段感情中央的我才知道,黎阳,他的心里,住着一个坠楼死去的女人,那个女人,叫,许安如。
或许是想得太多,我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下半夜,才浅浅睡去。
迷迷糊糊间,我开始做梦,那种分明自己很清醒,却怎么也醒不来的梦。
梦里,一个女子站在天台边缘的背影,大红色的冰丝长裙勾勒出珑珑有致的身材,风吹起了她的裙摆,很妖娆。
她弯着腰俯瞰楼下的光景,微微躬起的脊背,看上去那么单薄和瘦弱,在阴翳的天色里散发着莫名的哀伤。
听到我的脚步声,女子警觉又敏锐的回头,本是波澜不惊的眼底,瞬间潮起潮落。
她的眼神好似有着积压许久的恨意喷薄而出,像一道红外线一样的扫过我的身子。
就这么一眼,我便觉得心口似乎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正在往外汩汩流着鲜血。
我猛然醒来,汗湿前额,头发黏在皮肤上黏黏腻腻。
黎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成了平躺的姿势,沉重而均匀的呼吸声就在耳边,我微微喘着气,抬手擦着额头的冷汗,想寻着他的怀抱安慰一下心理的惊慌,最终,看着他鼻翼翕动的睡容,终究只是饶有深意的望了一眼。
窗外,天空微微泛白,晨光熹微,有丝丝的光线透过昨晚忘记关了的窗帘,映得房间幽暗无比。
黎阳的侧脸在这样的光线里被勾出好看的轮廓,即便昏暗也依旧可以看到他鼻翼如崖,嘴唇削薄的样子。
大概是喝多了酒,小腹隐隐传来一阵不适,我翻身起床去洗手间,耳畔却传来黎阳含糊不清的声音,好像是“不要走...”
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欣然化开,血液里仿佛被加入了蜜糖,甜蜜瞬间流遍全身,我忍不住帮黎阳掖了掖被子,隔得更近,他的梦呓,听得更加的清晰。
黎阳说:不要,不要这样,安如,不要这样..
我捏着被子的手颓然的松开,心口仿佛漏了一个大洞,风穿膛而过,凉凉的发疼,那些血液里的甜蜜,一下子凝固起来。
呵,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原来梦见的是许安如,不是我,原来叫的不是我啊!
再次醒来已经是早上九点。
初春的阳光有点懒散,徐徐的铺在地板上,反射着金黄色的芒。
刺眼光线晃照眼眸,我不禁皱了眉头,揉着惺忪的睡眼,双手下意识的往旁边摸了摸。
是一片冰冷与空荡,黎阳,已经走了。他平日里基本上都在公司,这个点,应该已经在办公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