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八年来罗启森是一点线索都不会放过的。

“找个时间约她出来。”罗启森说完人仰在高级座椅的靠背上。他回忆起第一次和唐曼见面，当时她手拿许氏调查罗氏的资料，想让罗启森签了她的作品拍电视剧。在车上更是试图勾引他，怎奈罗启森是个面瘫，完全不为所动，最后又被陆小巧给搞砸了。

可他怎么想都不觉得唐曼像妙妙，看不到一点影子。

“妙妙，是你吗？”

罗启森闭上眼，口吻沉重，陆小巧的脸出现在眼前，她醉酒后安静时的样子一幕幕闪过。相比之下，他觉得陆小巧更像一些。

21

唐曼再次跟罗启森见面的时候一改之前的风格，她不再穿尽显曲线的裙子，而是选了一件得体的休闲装，妆容也素净淡雅多了，她捧着一叠文件坐在会议室等罗启森，表面上风轻云淡，可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一切似乎和她预期的发展相似。

罗启森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并没有显得很激动，他只是打量打量唐曼，随后坐在了她对面。

“不知道罗总今天找我是不是想谈作品的事？”

罗启森点点头却问道：“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唐曼的心里一颤，不过还是立刻反应道：“我……我父母已经不在了。”她的神情酿出悲伤。

她装的真切，罗启森竟是信了两分，陆父离开是他知道的……

唐曼此刻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那天她其实并没能了解罗启森的全部秘密，原本时间就很短，再加上那间房间的东西真的是太多了。但她很聪明，她知道能让罗启森牵肠挂肚这么久的女人，身世越凄苦越好。

“罗琳酒吧，不知道你是不是熟悉？”罗启森盯着唐曼眼神中迸发出一种威慑，他在审视，审视她的真假。

而唐曼的眼神显然慌张地躲避了一番，似乎被人发现了什么，不过她立刻又恢复镇定，“罗总，不知道这跟我的作品有什么关系？如果罗总对那部作品不满意，我最近又出了新作品。”唐曼递上一份文件，“这其实是以我一部分个人经历改编的，真实性一定是够的。”她边说边看着罗启森脸上表情的变化，可惜的是她看不出任何。

罗启森手上虽然在翻看，心里却一直在琢磨，以刚才唐曼的反应来看，她对罗琳酒吧的确有所忌讳，难道她真的是妙妙。

陆恒这时候走了进来，看了看罗启森随后说道：“唐小姐可以先走了，之后我们会告诉您结果。”

唐曼有些讶异，他这是唱得哪一出，可她又不能太主动地暴露自己是陆妙妙，于是她提包走人了。

唐曼还没出门口，罗启森突然叫道：“妙妙。”

唐曼脚下一停，人定在了原地，但随后却回过头目光里有些刚刚平静下来的疑惑：“罗总，希望你早些给我答复，谢谢。”

“陆恒，你怎么看？”

“看刚才的反应如果不是罗先生培养得太优秀，就是唐小姐的确是陆小姐在刻意掩埋自己的身份。”陆恒递上手里的资料，全部都是对唐曼的调查，资料空白很多，按照陆恒的解释，她多年前刻意抹白过背景，但能确定的是唐曼是C市人，C大毕业。年龄地点都符合。

罗启森把资料推向一边，不知道是因为多年寻人无果而这次太顺利，还是因为之前出现过几次罗父派人来搅乱罗启森寻找的事。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拿起唐曼留下的一叠资料翻开，扉页上铅笔轻轻写着一行字：就算挣扎我也要生活下去，生龙活虎地活下去。

罗启森人“噌”地站了起来，手里的本子掉在桌子上，他瞪着那行字有些难以置信和欣喜若狂。

“妙妙，是你，真是你……”

陆恒望了一眼，随即明白了缘由。他的电话响起来，接听之后，他对罗启森说道：“罗总，陆小巧和她的编辑已经到了。”

22

罗启森在办公室里隔着玻璃观察陆小巧。

他办公室的结构巧妙，里面能看见外面，外面却看不见里面。

他已经决定签了她的作品，原因很简单，他倒要看看陆小巧在玩什么把戏。

在公共场合又不是自家地盘，陆小巧的言行举止显然拘束多了。整个人就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时不时说说自己的意见。

“呵。”罗启森听着她对自己的作品侃侃而谈不禁冷笑。她装得还挺逼真的。

两边正在商谈，陆小巧的手机开始震动，她瞥了一眼，脸色变了变，“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伊少景有些纳闷，谁的电话她必须要接。

罗启森的眼神忽明忽暗，他以为是陆小巧身后的人，手里的遥控动了动，便将陆小巧所在位置的监控掉出屏幕，画质干净，声音清晰。

只见陆小巧脸色难看，“我们达成过协议，我按时还钱你不会打扰我的生活。”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陆小巧开始愤怒，“这个月的钱月初就已经还过了！还想怎么样！”

画面里的她神色凌厉，剥去平时的安静或者干练，竟然有一份刚强。只不过这样的表情只持续了一秒钟，陆小巧就开始变得惊慌恐惧，声调也变了，“鹰叔，你先送我妈去医院，要多少钱我们好商量，我求你，我现在就回去。你先送她去医院……”

她的声音带着乞求，罗启森似乎能想象她那双明媚的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挂断电话，陆小巧有些无措，攥着手机的手开始发抖，然后她冲回会议室，对陆恒说了很多句抱歉准备离开。伊少景一把拉住她，“怎么了小巧？谁的电话？”

陆小巧欲言又止，“我现在要立刻回C市一趟，这里的事情你帮我处理。”

说完她拉开伊少景就跑了。

罗启森这时候也拉开了另外一侧的门，可却只看见了陆小巧飞奔的身影，她正在流眼泪，可是人依然像是装配了运转良好的马达，丝毫没有停下。他胸口突然觉得有些闷，她怎么了？

鹰叔。罗启森默默念了这个名字觉得有些熟悉。

陆恒和伊少景结束签约后很快就将鹰叔的资料查了出来。原来鹰叔是C市的地头蛇，而陆小巧在过去的八年里一直在不间断的还钱给他。

“当年许氏破产是不是也跟这个人有关系？”罗启森指着电脑上鹰叔的照片问。

“好像是，他因为那件事赔了很大一笔钱。”

罗启森点点头，陆小巧，怎么会那么巧你也是C市的，你也认识鹰叔。

陆小巧回了C市就直奔医院，陆母有哮喘，平时本来没有事，刚才鹰叔在电话里说陆母人已经晕过去，威胁陆小巧不给钱就不送医院，她才慌了。

她很怕，她已经没了爸爸，不想再失去唯一的亲人，原本她是想一次还清，可是鹰叔为了折磨她，偏偏要她还够十年。还有两年，再有两年她就能带陆母离开了，她一定不能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