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闪过关于老干部的笑话,这个故事可信度又增强了几分。
他接着,说,所以就被人告了,告得无法收拾。他老婆当然也要闹闹,他自己在那里,也是呆不住了。
没想到是这样。
这人生这社会,真TMD荒谬啊。
80重回美岭3-2
到了美岗和嘉梅岭的分岔路口的平地上,我们将车停下来休息。
李银湖说,坚冰,你有没有觉得美岗今年很怪异啊。
我说,怎么说?
他说,你看,一般行政调动,要么变校长,要么变教导,你看美岗今年不仅校长退了,连你和我也都调走,三个行政全部是新的。这不是很奇怪吗。
我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忽然心里一动,问,你既然有心,为什么不争取留在美岗,平白便宜了林平知那小子。
他咧咧嘴笑笑,伸出一个拳头,说,俺们的拳头不够硬。
我嘴角也咧着笑笑,说,那么,我倒是占了便宜的了。
他说,你肯定也是够硬,才会这样,大家都知道,不意外的话是肯定你接替老郑的位子。如果是这样,我倒愿意和你继续搭档呢。
我笑笑,这种话是不能当真的。如果林校长还在,如果赵局长还是赵局长,如果庄部长还是庄部长,甚至如果副县长还在,有人帮我说一句话,当然情况会不一样。
可是人家李校长是什么样的人,没给我打回原形已经够客气了。
我的心里头反而一阵压抑,也许打回原形,还少操一份心呢。
我闲闲问,这个李校长是什么来头,怎么会从大学区调来我们这里?
李银湖倒不隐瞒,也许他不在乎,也许他对这个李校长的本性了解得较深,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甚至可能认为,这种话是没关系的,只要舍得花钱。
所以他说,你还没听说啊?
我说是啊,怎么?
他说,这个李校长向来是住校的,带家属。不过,暑假里有一次他原学区来了个歌舞团,你知道歌舞团吗?
我摇摇头。
他说,听人说,这种歌舞团是跳脱衣舞的,而且是全裸的。
我看看两个女同志,但她们已经走到一边,仿佛没听见,这时候更是走到路边地山坡上去看黄色的野菊花。
他继续说,也是该死,他喝了酒,跟人去看歌舞团,那些小母鸡(歌舞团演员)光溜溜的身子一露出来,他居然奋不顾身地就冲上舞台抱住人家。
我张口“啊”了一声,说:什么?
他说,是真的啊。
又补充,你想啊,他在那个镇上也是大小是个有头脸的人,台下看歌舞团的都是熟人,特别坐前两排的又多是老干部。
忽然闪过关于老干部的笑话,这个故事可信度又增强了几分。
他接着,说,所以就被人告了,告得无法收拾。他老婆当然也要闹闹,他自己在那里,也是呆不住了。
没想到是这样。
这人生这社会,真TMD荒谬啊。
80重回美岭3-3
两个女同事回到车子旁边,刘伶伶问,你们在聊什么啊,这样开心。
我说,讨论今晚怎么宰林平知一顿。要不要去买点吃的。
这个随意的回答倒是提醒了李银湖,说,对啊,今晚我们要让他辞旧迎新,肯定得宰他一顿。我们反正也没机会再回来正式给村里请了。
说到做到,我们的车杀去嘉梅岭,买了一堆卤料。虽然粗俗,也只能这样了。
到了美岗,果然林平知已经到了。反正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交接啊,和新老教师打招呼,和郑中机打招呼,整理自己的东西,忙到五点多,算是忙完了。
美岗的新总务和教导都还没来。就一并和林平知交接了。我问他美岭的事情怎么办?没想到他说他中午已经去了一趟美岭,真的是马不停蹄,或者说,春风得意马蹄疾啊。他把事情交代给了美岭的教导了。
他说,你放心吧,教导是个老教师了,稳重靠得住,有什么你来找我。我倒是记起一年前和他的交接,不过这次,谅来他也不敢如此吧。
我说,反正我是没跟你交接,如果不行,我到时候找你。
但我还是不敢放心,五点多,骑了车就去美岭。果然是新开的路,一路上都是坚硬的石头,美岗这条山路虽然是也是山路,毕竟走的久了,也能挑出好的路线来,这路,只能横冲直撞了。
临去前,和刘伶伶道别,刘伶伶一个人在宿舍,她的行李也大致收拾好,林冰琴则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掩上门,紧紧抱住我,眼泪哗哗地流着,我的心酸酸的。只好安慰她,我先去看看,晚上还要来宰林平知,你伤心什么呢?
可是真的到我上路,我的泪水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在傍晚的风中飞舞起来。
80重回美岭3-4
花了半个多小时,总算到了美岭,其他几个老师都已经到齐了。他们见到我,都说,校长来了。
我点点头,跟他们聊了几句。
我知道反正我的宿舍肯定是林平知留下那间,也不用挑。这时候就去教导家里看看,他家离学校不远。
他刚吃完晚饭,邀请我也吃,我婉拒了。我和他到学校,了解了一下情况,特别是资料的一些交接,居然都做得不错,估计原来就是他做的材料吧?不过我没说。
那么我的心稍微安下来。
没想到这个时候电话铃响起来,我示意教导去接,并说不要说我在。
然后走到厅里和大家闲闲说几句话。
过一会儿,教导出来了,他说是学区李校长亲自打来的。问我到了没有,他跟李校长说还没有。李校长说打过美岗问了,说我已经出发了,他回说可能在路上呢。新路不好走。
我说,到底是什么事情?
我直觉不会是好事。
他说,新调了一个老师过来,早上忘记宣布了。
靠,这是什么事情。
我说,是谁啊?
他说,叫许胜龙。
啊?我张开大口,但随即宁定下来。这倒是,今天好像忘记看许胜龙的安排了。
但是许胜龙这个家伙,明显是个祸星——这是惩罚他还是惩罚我?
我摇摇头,说,那么宿舍够吗?
四间宿舍住校现在又三个人,一间当办公室,也尽够了。
但我想了想,还是对两个年轻人说,你们俩就住一间,给他让一间出来。
两个年轻人倒好说。
我又转了转,说,没事的话,教导你安排一下明天收费报名的事情,我明天直接去镇里领书,采购东西,你先拿点钱过来吧。
他说,那用什么运书啊?
我说,搭美岗的便车,现在路通了,我们出一点意思,大头让他们出。林平知是老校长,不能让他这样轻易脱身。我们资金紧张,要节省点用。
他就取了五百元给我。我又跟两个年轻人交代了一下,让他们明天协助教导。也让教导通知另两个本地的明天要过来报到,明晚上开会。
完了后又取了车回美岗。
80重回美岭4
回程的时候,夜色开始拢合过来,到半路,已经是彻底的浓黑。也不知道今天是农历什么时候,不过这沿溪修建的路,正好在两山之间的低处,怕有月亮也照不到。
在一处最靠近溪流的地方,我停了下来,关了车灯,对着溪流撒了一泡尿,觉得这样的安好,也是极好的。
如果不需要再回到那灯火辉煌的地方,就很好。
头脑空了一会儿,奇怪的是,第一个闯入脑子里面的烦心事,居然是许胜龙的事情。
这个家伙到底怎么搞的?
我该如何安置他?
出神了一会,觉得没有头绪。但既然现在他在我的手下,规矩怕也难免要大于人情。
不过觉得这样想着,便无味起来。
叹了口气,想着刘伶伶可能还在等,便上车急速去美岗。
走了一会儿,才省起,我该最头疼的事情,分明是和伶伶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