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连连受挫27
和领导一起宵夜的感觉,照例不会痛快。天气颇冷,大家热呼呼地吃过面汤,也就散了。
转日到了周五。下午上完第一节课,我靠在床上,想着要不要回家。上周由于期中考,忙着写总结,转眼又半个月没回家了。
林冰琴大概是刚上完课,夹着教案夹走到我宿舍,问,坚冰,你要回家了吗,我和你一起到东林,再搭丽环的车回去。
自从去市内自考回来之后,我就有意地不喝林冰琴单独照面。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尴尬。尤其是她告诉了我她的心思之后。
她真的是个很单纯的好人吧。只是我的风格和她太不相称。
或者说,虽然我不知道我到底要的什么人。但是我绝对知道我不喜欢她。
这是很糟糕的事情。
更糟糕的是,你无法回避她,比如现在。
我心念一动,说,我不回家。
她没想到这点,但很快又兴奋起来,她说,那我也不回去了。对了,我知道附近有个水库很好玩,明天如果晴天,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头大啊。
我只好继续摇头,说,我也不想待在学校。
一定是我的表情不够友好,林冰琴再傻也知道我是回避她了。但是她还是冲口问,那你要去哪里?
这个问题可以不回答么?我想。
但我耍赖说,你猜得到的。但我不想直接告诉你。
她真的猜测了,而且一下子说道了我的隐秘:你要去找卖鸭子的雨林?
卖鸭子的雨林——这个称呼从事实上没有错,但是听着刺耳。也许林冰琴只是下意识地随大众说出,可是潜意识里的歧视却更是深刻的歧视。我变得无法容忍。同时,内心对雨林的思念也被唤醒过来。
我笑着说,是啊。她没读书,只能卖鸭子。可是我喜欢。
顿了一下,我还是补充说,喜欢她卤的鸭子。
我看到林冰琴的脸色真的很不好,不是冷,是灰暗。
我只好歉然说:对不起,这次没法帮你回去了,下次吧。
可是林冰琴在意的,又不是我载她回去,她要的,只不过是和我在一起吧。
所以,她没又告别,夹着教案夹,默默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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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冰琴走了好久,我还一个人坐在那儿发呆。第二节结束的时候,许秋志和许胜龙都过来宿舍泡茶。许胜龙问许秋志要不要回家,他可以顺便捎带,许秋志说可以,两人第三节课都没课了,就各自回去收拾。
李庆隆比较晚才过来,问我,我以为你回家了,怎么,不回家啊。
我说,要,就回,总得等你们下课喝了茶才关门。
李庆隆笑着喝了茶,他也回家去了。
第三节大多是技能课,基本是不会上的。反正没我的事情。我想了想,就收拾一下东西,去车库推了车出来。
到街上还在犹豫,是不是真的就去找雨林了?
在经过一个新开的小超市门口的时候,脚步不由自主停下来,脑袋里面转的念头是,该送点什么给雨林?这么久了,一直没送过她什么礼物。再说,她知道我是去了市内的。
转了一圈,不知道买什么,忽然想起雨林这么冷天的,还要在水里洗剥鸭子啥的,皮肤需要保养。我对护肤品一向外行,就根据电视的指引,买了一瓶小护士护手霜,揣在衣兜里。想了想,又顺手买了瓶小瓶子的白酒。
有了这些东西,去找雨林就名正言顺了。
犹豫,变成了理所当然。
方向明确,开向嘉梅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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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气不错,雨林正准备做饭。我笑吟吟进屋,说,雨林,记得我的一份啊。
雨林嗔怪着盯我,忽然放下手中的东西,说,坚冰,你受了,来,我摸摸。
我就是这样,一高烧就失水消瘦,虽然现在好了,但还是没长回来。我笑嘻嘻说,为你消得人憔悴啊。你要好好补补我。
说罢狠狠地抱住她,低头在她额头吻了一下。
雨林很顺从,只是嘟囔地说一句,你这孩子,真不会照顾自己啊。
我们一起合作,炒了个小菜,将一叠卤鸭放在灶膛的受热孔里热了。(如微波炉,要怎么解释这东西,我得好好想想),有煮了一份汤。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小动作格外多,总是偷偷地碰一下雨林这里那里,让她连连发嗔。但我知道她是喜悦的。
等待饭菜就绪,灯光下,其实,我们的眼里,已经流露着浓浓的情,还有欲。
----我们不是很重欲之人吧,可是,分了这么久,大家又年轻,心头的火一撩拨,还是会熊熊燃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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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的气氛,格外温馨,我们彼此渐渐放浪形骸起来,我喂你一口饭,我灌你一口汤,然后碰碰杯。
我知道,喂饭,在大学食堂里面据说已经屡见不鲜,可是在这个山区,恐怕是连正式的夫妻,都不敢这样亲昵的。
我耐着心,将这盆火缓缓引导起来,这,应该一个是春意浓浓的,热烈缠绵的夜晚。
酒开始发力,我们的脸上,都有了一抹,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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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尽了。饭菜,也冷了,杯盘,更是狼藉。
我伸了一下懒腰,思量着起来将她抱入房中,便在此刻,一阵摩托车突突突地近门而来。
会是谁?
我们纳闷地彼此看看。
门是已经关了的,除了亮着的灯,表示屋内还有人。
摩托车在门口停下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问道:“老板,在吗?还有卤鸭吗?”
这个声音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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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出来了,是叶秋富。
我的第一个念头是躲起来,但是才一转身就看到厅中的摩托车。
心里暗叹一口气,何必欲盖弥彰,何不大大方方。
何况,我对雨林,真的是有迷恋的感情的。这种迷恋,并非是肉体的,而是,心灵宁静的。
她是可以给我肉体和精神双重抚慰的。如果她可以成为我的妻子,是我最大的幸运,若果不能,只能当我永远的女神和幸运星。
雨林征询地看着我,我说,是熟人。
在我碰到门闩的那刻,灵感陡现,如果我料得没错,除了叶秋富,还应该有一个林冰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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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气从门洞里穿进。
门口的二人一车现在灯光之下,果然,是,林冰琴。
我笑道,秋富,怎么会想来,快进来,一起喝一杯。
叶秋富笑呵呵,说,坚冰你在这里喝酒啊。我听冰琴说这里的卤鸭很好,她说很想带我来尝尝,反正没回家,就过来了。也不远。
雨林也看到了冰琴,客气地跟她招呼,你也来了?
雨林对别人向来都是淡淡的。
但是如果她对你客气,几乎是可以肯定,她对这个人生气了。
这不是惯常的雨林。
我的气,反而只好消了。
我仿佛成了主人,替雨林招呼他们。
可是雨林坚持说没酒了,鸭子倒有。天气冷,今天还盛得一只。
她将卤鸭斩了,装好,找叶秋富收了钱,然后回头对我说:“杨老师,天不早了,我这里也没酒了,你该回去了。”
我的心一下子比屋外更冷。
叶秋富不知所以,就说,坚冰,一起回去,回到学校再喝几杯。
林冰琴始终不发一言,并且没怎么拿眼睛看我,只是听了这话偷偷看了我。
眼里有些歉意,又有些祈求。
我忽然很生气很生气。我说,不啊,我要回家,这里,离家里不远了。
然后故作轻松,问,要不,你们一起到我家去。
林冰琴的脸已经别过,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叶秋富摊了摊手,说,算了,下次吧。怎么,一起走吗?
我说,好啊。就推车出来。
上了大路,我们就此分别。
风真的很冷。
我的心真的很乱。
——这算是怎么回事?
在进入回村的省道的时候,我停住车,想着是不是返回去,毕竟这时候,叶秋富他们肯定是走了的。
但自尊,所谓的男人自尊,终于让我松开了脚刹车,车轮就向家里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