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领呆呆地对着黑屏,等反应过来,人已经跑没影了。他咬牙切齿,回头看床上金光闪闪,再鬼鬼祟祟探头往客厅瞄一眼,动作迅速地钻进衣帽间。
伍月笙用小抄子捞了数量众多的小鱼苗倒进鱼缸里,看大小六零疯狂抢食的模样,起码断两顿粮了。陆领今天也没课,在家待着就打游戏也不喂鱼,早知道打电话让他去挑个戒指好了,她的那些戒指都太花哨,不适合当婚戒。托起左手,各个角度地打量,多漂亮的手指头啊。
保持着手模的姿势回到卧室,走走走,一直走到陆领面前,让他不得不注意她。
陆领看她一眼,又看一眼,直觉地问:“让鱼咬啦?”
伍月笙说:“我们同事要给我介绍对象。”
陆领严肃地说:“然后你用这只手狠狠抽了他一巴掌?干的好!这次就不打你手心儿了。靠边吧。”
伍月笙狠狠抽他一巴掌,轻轻落下,在他脸上揉捏。“明儿去给我买个戒指。”
陆领有意见,向床的方向一甩头:“你不一堆呢吗?先整一个戴上,等结婚时候我再给你买。”
伍月笙提醒他:“咱俩结完婚了。”
陆领换种说法:“我是说办事儿。”
伍月笙怔怔几秒:“……那个,没领证就办过了呀。”
陆领敲着鼠标干嚎:“婚礼!婚礼!你祖宗的。”
伍月笙灰溜溜地:“叫唤个屁。”绕过他,扑到床上继续寻找临时工。
陆领满脸雀跃盯着她,一副等着瞧好戏的样子。
伍月笙没留心他的奇特表情,在那些奢侈品里翻呀翻,忽然愣住,捏起一只,狐疑地盯视。经典的光面铂金圆环,没有任何装饰或花纹。想也不想地直接套上左手无名指。
陆领趴在椅背上笑:“你倒撒愣儿。”
伍月笙举起手来审视一番,她从没买过这么干净的样式,是可以肯定的,而之所以能一眼就识破它的身份是因为,这枚纯粹简约的指环上,竟然还拴着标签……不太满意地动动手指:“大了。”
陆领皱眉:“不可能。我比着买的。”跳过来,猫腰看了半天,拿出一个细玉扳指儿:“这个。人家照着这个量完了给我的号。”
伍月笙朝他竖起中指:“那是戴这根指头的。”
陆领骂一句,伸出左手按下她那个国际手势,相同位置相同款式的两只戒指,光芒互映。
伍月笙沉默着看:“谁陪你去买的?”
陆领仰头看她:“我自己。”转了转她的戒指,是有些松,“明天给你拿去换小一号的。”
伍月笙嘻地一笑:“我去换。”攥了拳头眼冒冷光:“吴以添这孙子就生怕我真跷班出去买戒指对吧?偏去。”
陆领为通风报信的兄弟叫屈:“真不识好赖!也难怪,你打反恐就分不清警匪。”
伍月笙怒:“你是不是想真人PK?”
陆领大乐:“我想得不行了!”一个高蹿起来将她压倒。
“啪”!“扑噜扑噜”……
客厅里的异样声响让对决的两个人紧张地绷起身子,陆领很茫然:“什么东西啊?”
伍月笙的大脑则迅速传达了不祥的讯号,静静地向压在身上的男人做出一个愧疚的表情。
陆领心尖发颤:“日,不是吧……”
伍月笙硬着头皮跟着起身,靠在卧室门框上看,那条鱼已经停止噗通,柔软地躺在地板上。经过比较,是老大。陆领摇着头,痛心地瞪视伍月笙。
伍月笙把身子再往门后掩了掩:“可能就摔晕过去了,扔回去缓一缓。”
陆领没好气:“它跟你说啦?”把盖子扣好,避免好事成双。
她理亏地没还口,抿着嘴唇走过去,蹲下去谨慎地捅捅这条近一尺长的大鱼。
陆领踢她一脚:“去拿拖布。”弯腰拎起死鱼。
伍月笙的目光直勾勾地:“你干什么?”
陆领说:“扔了呗,那还搁这儿当摆设啊?”
伍月笙犹豫着:“等一会儿。”
陆领用手背拍拍鱼腮,断定:“没戏,都死透了。”
她追过去:“我怀疑它很好吃。”
陆领的怔愣中,手里的鱼,被伍月笙试探地,慢慢地,拿进厨房去了。
袅袅升腾的蒸汽中,佟画笑得缺氧:“好吃吗?”
正在给伍月笙上焗油膏的小工也忍俊不禁地笑抖了手,油腻腻的膏体蹭到伍月笙耳朵上,连连道歉,拾了块纸巾小心地擦去。伍月笙倒没太在意,镜子里瞥了她一眼,回答佟画的话:“还行吧,就是那种蒜瓣肉,有点儿粗。做法可能不太对,我不应该炖,应该像做馋嘴蛙那样,先用生粉煨一下,肉就嫩了。”迫不及待想实验:“还剩半条冰箱里冻着呢,中午做了吃,让伢锁下课了也过来吧。正好晚上一起去埋伏那儿。”
佟画甜蜜蜜地:“伢锁才不敢吃。”
伍月笙直接就表达敬意:“他一天跟个姑娘似的。”
佟画挥着小拳头:“可以辱我不可以辱我夫!”被路过的理发师傅提醒小心机器,收回身子坐好,蒸汽罩下的那颗小脑袋仍歪着,看伍月笙涂成霜白的长发,忽地露了担忧之色:“三五啊,咱们不去医院行吗?”一早被电话调来可不是为了陪她跷班做头发的。
伍月笙满不在乎地:“有什么不行的?他疯了还得传染一帮。”
自打从立北回来,陆领的境界上升了到了半疯状态,看见电视里奶粉和纸尿片等有小孩的广告都换不动台,恨不能钻进去给那孩子抱出来。并且以实际行动为达成理想而努力。伍月笙终于麻木了,对要孩子这事儿也不那么抵触。今天早上刷刷牙干呕一声,被他听见了,说什么得让她去医院检查是不是怀上了。伍月笙骂也骂不住,只好敷衍应下。他不放心,但是上午有考试,又不能跟着,一个电话把佟画叫来替他盯稍。
他忘了佟画震慑于伍月笙的气场,哪能起得到预期作用?
陆领前脚出门,伍月笙一句“去个屁医院”,拉着监工进了楼下美容院。佟画只得祈祷:“让伍月笙赶紧来大姨妈吧。”不然六零一定会揍她满脑袋包……
头发香飘飘地出来,伍月笙要去买辣椒做鱼,手机响了,吴以添让她下午不用回公司,直接去跑个消息稿。伍月笙压根就打算全天散逛,但是有任务了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得改天再给佟画尝银龙鱼肉了。佟画也很失望地撇着小嘴,准备销假回自己单位上班。没等招手,一辆出租靠过来,陆领急冲冲跳出来:“怎样?中了吧?”
佟画俩眼一闭,说我单位有事儿先走了,钻进车里催司机快开车快开车。
陆领没空理会她,一心追问检查结果。
伍月笙漫不经心跟他讲述一个不幸的事实:“没有,什么都没有。”低头查看未接来电,居然还有程元元打来的,大早上的干什么?
陆领怀疑:“真没怀上啊?那怎么吐呢……”
伍月笙气势十足:“我骗你干什么?怀上了我还能偷着去打下去啊?”
陆领叹了一会儿气,又打起精神:“再接再厉!”
伍月笙笑骂:“光惦记这破事儿!你上午这门算是白考了。”
陆领笑说不能,轻轻在她肚子上摸了摸,催眠:“争点气,给我生儿子。”
还挑上品种了!伍月笙垂着嘴角:“生个人妖!”
陆领张大嘴:“我日,那你厉害……还没听过那玩意儿有天生的。”
伍月笙嫌他蹬鼻子上眼:“磨叽磨叽的。你说生儿子就生儿子啊?那我把子宫给你,你生!”
陆领也不气不火,笑眯眯地:“阿淼说了,儿子像妈,姑娘像爹,你要生个我这样的姑娘还好了。哎你们去医院没开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