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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途虽凶,并非天天要杀人,而是将巫蛊杀人作为修炼过程中功力升级的一道关键程序而已。王老太爷没有领悟其中的奥妙,所以接连杀死家仆,犯了大忌。黄毛却深谙此道,那夜从葛家庄回来后,感觉心清气爽,体内舒服了不少,之后仍然循序渐进,继续修炼。道长师兄见黄毛气色好转,心中也甚为安慰。

王家大院遭此劫难,众人在一番恐惧之后,渐渐平息下来,大家都以为随着长孙大伯的离去,王郎中和二瞎子大婶的冤魂应该能够安息了。另外,这事对王家大院的淫风是个重大打击,众人规矩了很多,乱伦偷情之事渐渐少了。

又过了一年,毛主席号召知识青年到农村广阔的天地中大有作为,葛家庄也分来三名知青,两男一女,那两个男的,一人姓宋,一人姓张。当时的村支书是现在王书记的岳父。老支书张罗着安排住处,那女的,就住他家,和他小女儿作伴。

那两个男的倒是让老支书头疼,后来想到,二瞎子一家搬离老屋后,其他房间被叔伯兄弟们占据,但是王郎中和二瞎子大婶那两间,大家却总以为有冤魂出没,所以一直是铁将军把门。于是老支书和二瞎子父母商量,将那两间房给宋、张二知青暂住。王氏诸人虽觉不便,但也不敢反对这一革命安排。

宋张二人入住后不久,到了中秋佳节。那天子夜,黄毛又来老屋索命。他在老树上等了许久,一个老汉打开房门,在院里草丛中小解。机不可失,黄毛赶紧施法,老汉大叫一声,手脚颤抖,瘫坐在地。众人起身出来,只见老汉身体渐渐僵硬,面目极为恐怖,只是一只手抬起,指着老树方向。王氏兄弟逡巡于走廊之中,不敢上前打探。

倒是那宋张二人,初生牛犊不怕虎,向老树冲去,企图抓住凶手。黄毛见状不妙,赶紧对二人施法,当然这两人尚未近过女色,黄毛不可能取其性命,却仓促之中在老树前布下八卦之阵,两人在阵中绕来绕去,不能靠近老树,黄毛才纵身跃下,飘然离去。黄毛走后,两人仍然在阵中不能自拔,快步疾走,许久不能停息。众人只好朝两人大喊大叫,又抛掷砖块,砸中宋知青,才惊醒他,拖着张知青走出阵来。

后半夜的王家大院,灯火通明,众人皆忙忙碌碌,料理后事。原来那老汉是王老太爷长子,父子两人两年之内,皆遭毒手,让人不寒而栗。宋张二知青在房内也是夜不能寐,刚才陷入阵中,对二人无神论的世界观造成重大冲击,百思不得其解。天明之后,大队干部、王氏耆老皆来探望,对于老汉死因,却无法说出个子丑寅卯。

宋张二人立于走廊,看着昨夜那迷魂阵所在之地,人来人往,并无大碍,更是觉得如南柯一梦,不可思议。原来,那八卦阵,布置之后不过两三个时辰内有效,所以,那日大刘和王书记、喜龙爹进入老屋捉拿宋大生,大刘害怕从院子中间穿过,实属虚惊一场。

出殡之后,众人散去,宋张二人对老树产生极大兴趣,王氏诸人添油加醋地叙说了老树的历史,二人立于树根向上望去,只见枝叶繁茂,鸟儿来去频繁,并无异样,只是隐隐感到一股阴寒气象。那天傍晚,大院中剩余王氏男丁,聚于一堂,思忖对策。有人提议砍伐老树,以免灾祸再次降临,但也有人反对,结果不了了之。

第二天上午,王老太爷第二子所生的两个儿子,从村里李木匠家借来长锯,在众人观望之下,开始锯老树之根。忽然,刚才还艳阳高照的天空骤起乌云,锯子边渗出的老树汁液也呈暗红之色,酷似人血。众人大惧,取来香火,点燃之后,皆跪倒在老树下面请罪祈福。

宋张二人在走廊上冷眼观看了这些地主子弟的迷信之举,但心中也有一丝不安。那锯树的两人,一连数晚都在后来的王书记家、二瞎子家寄宿,不敢回老屋睡觉,后来见并无灾祸降临,这才回去。

再后来,大家又认为不会有事了,开始有些松懈,觉得王老汉暴死可能是什么心脏病之类的疾病发作而已,用手指着老树纯属巧合,可能是盼人施救的不自觉动作吧。只是大家约定了一个规矩,天黑之后,不准王姓男子出屋门一步,若有别人叫门有事,但请宋张二人前去开门。

日月如梭,又过了一年,已经是一九七零年夏天了。黄毛功力已更上一层楼,经常感觉通体舒泰,走起路来身轻如燕,也不似先前两年懒惰,开始帮着道长师兄干些杂活。师兄弟二人相处甚是融洽,道长甚至想等时局缓和之后,和黄毛一起开山收徒,重振青云道术。

却说,到了农历七月中旬之后,黄毛却烦躁不安起来。看来他又要出动了。根据他的修炼心得,这等隔空取人性命之事不能在月黑风高之夜来做,那是近身动刀才需要的,巫蛊杀人,虽死於无形,但必须遥遥见着本人,方能施展法术,否则功力不能集中,反而对自己有大妨害。所以黄毛杀人,一般在十五前后三天,月圆高照之时。

但这几天这一带阴雨连绵,不见天日,黄毛故而烦躁。好不容易等到七月十四日,天气好转,黄毛喜出望外,亥时初刻,就潜来葛家庄,栖息于老树之上,守株待兔。可是候了足足两个时辰,未见一人出屋,真是奇怪了。黄毛在树上不由打起瞌睡来,待一觉醒来,东方已泛鱼肚白,只好放弃,潜回青云观。

到了观中,师兄已在吃早饭,对黄毛昼伏夜出,很是怀疑,但未点破。七月十五日晚上,黄毛再次出动,道长师兄偷偷起身,进行跟踪,行了约莫两三里,被黄毛发觉,于是施展轻功,在山中绕来绕去,终将道长甩脱,这才去了葛家庄。

到了老屋,在树上歇息片刻,知道王家人肯定有所防范,不能死等。于是跃入院中。自左而右,挨个轻拉门栓。自第三间,发现门未关死,于是施展隔物挪移之法,准备将门弄开。不料,却弄出一点声响,屋中竟然亮灯。原来是那日锯树兄弟之兄长,以为门未关好,故而点起煤油灯来关门。

黄毛待其走到门前,将门猛拉开,那人定睛一看,只见一满脸贴着符咒、龇牙咧嘴之恶徒,顿时魂飞魄散,转身欲走,却不能动弹。黄毛立即发功,取其性命,迅即离开。这个三十五六岁的壮年男子,仰面躺到在地,煤油灯跌落地上,油溅满身,火势迅速蔓延。其妻儿在里屋觉得奇怪,过来一看,大惊失色,赶紧呼喊救命,众人这才围拢过来救火。可怜这个苦命之人,已经被火烧的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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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传来的呻吟声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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