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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道长外出采摘果菜之时,黄毛经常潜入师祖生前居住的房间,仔细寻觅。终于有一日,发现靠床的墙根有几块砖头是活动的,拨开一看,有个木匣。黄毛颤抖着打开木匣,发现有两本书籍,一本是羊皮纸制成,上面用蒙古文书写,装潢精美,另一本则是观中常用纸张制成,上面用汉字书写。大喜过望,蒙古奇书终于出现,先前曾听师傅猜测,莫非是师祖爷用来陪葬了,恐怕疤脸和王老太爷曾探掘过师祖坟茔,只是未发现才罢。至于那一本,确是师祖爷笔迹,黄毛用布将两本书籍卷了起来,藏于自己卧室,闲暇之时,细细研究。

黄毛先是翻阅蒙古奇书原版,只见师祖爷在上面也用小楷标注了一些词句,但无甚异样之处。只是奇书最末两页,并无图画,密密麻麻,师祖爷在旁有两句批注,一句是“用心何其险毒!”从笔迹看,用力过度,看来写时实有满腔愤怒,另一句是“可能也有道理!”,笔迹较为平缓。

黄毛再打开师祖爷所写的汉文本,通读之后,感觉有些奇怪,又找到师傅平日所持之抄写本,两相对照,更觉诧异。这才明白,虽然师祖在世时,经常与疤脸师傅、王老太爷研习此书,但对二人竟大有保留。黄毛心中一凛,更是逐字比较,发现师祖爷在给疤脸师傅的抄本中减去了一些涉及全真道的内容。这些内容有些对全真道大肆攻击,有些则肉麻吹捧其作为中原名门正教的功力和影响力。

为何如此自相矛盾,又为何师祖爷不告知疤脸和王老太爷?黄毛百思不得其解,又找来蒙古奇书对照。通过书中插入的图像位置,黄毛发现,奇书最后两页,也就是有师祖爷拿两句批注的地方,竟未翻译。黄毛思忖,应该不会是此处蒙文单词过于生僻,以至于师祖爷难以读懂,因为师祖爷做过批注。那既然如此,为何不译?黄毛又不愿将自己盗书一事告知道长师兄,只能一人冥思苦想,竟无合理答案,只好按照师祖爷汉译本在心中暗自研习。

虽然此时青云观中仅有两位道士,但那道长师兄作为师祖爷的嫡系传人,仍然心存延续门派之志。于是有空之时,便缠着要教黄毛师弟一些祖传道术。黄毛虽已暗中研习蒙古奇书,但也觉得这全真道正宗道术失传甚为可惜,所以也乐意学习,两相不误。

一日,师兄外出干活,他呆在房中正潜心研究奇书,不料出神之时,听到师兄在门外叫他,心中一惊,手中师祖爷的汉文本竟掉入旁边之水盆中,赶紧捞出,搁在一边晾着。待回来之后,发现奇迹出现,这本浸水奇书,居然在字里行间出现浅红小字,再看笔迹,仍似师祖爷所作。

黄毛大喜过望,原来师祖爷对奇书的领会由于其深厚的全真道功底,加上对蒙古文字的直接掌握,比疤脸和王老太爷精深很多,只是害怕二人习得之后用以害人,故而隐瞒。若不是被黄毛偶然发现,恐怕这宝贵心得真的要永远湮没。日后,黄毛发现,师祖爷的红字暗批,实际上是把全真道的一些正教法术与蒙古奇书的邪门歪道,相冲相克,两相杂烩,居然能克服很多先前认为无法越过的障碍。

于是,黄毛向道长师兄学道更为勤快,所提问题非常独到,常令道长师兄在大加赞扬之时深感自愧弗如。如此数年,黄毛虽未经由凶、淫两途,倒也学会蒙古奇书中部分法术,功力日渐长进。当然,其间黄毛也多次差点走火入魔,全凭自己立誓报仇的意念挺了过来。

就在黄毛功力大有长进之时,王郎中的神功修炼也有长足进展,但是遇到重大瓶颈,即所谓至阴之雄男、至阳之雌女,无法获得。听到这里,我们均有不解,何谓至阴、至阳,只听道长解释,就是夏至日所生之女子,冬至日所生之男子。

我心中大惊,想起那晚小周要和我结为异性兄妹时互问生日之事,奇了,小周就是夏至日生日,而她的大刘哥确是冬至日生日啊!又联想到小周被二瞎子等人先是诱奸,后又劫入洞中,说要祭祀,我又在后山被大琴姐和小玉轮奸,不知今后二瞎子还会对我做些什么,更觉甚为胆寒。回首看了一下小周,只见她也是面无颜色,惊恐不已。

为了不打断道长思绪,我只得平息心境,继续倾听。却说王郎中正为这事烦恼之时,平地一声巨雷,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当时已升任我县第一书记的那位军官,作为本县头号走资派被打倒批斗。一批地富反坏右被押上抬起陪斗。对第一书记的批斗现在县城举行,后来在各片区中心乡镇轮流进行。

在我们乡举行时,大家惊讶地发现,很少被批斗的王郎中竟也被红卫兵揪着立于第一书记身旁,站在第一排,后面一大阵坏分子中当然也少不了王氏诸兄弟子侄。当时才十几岁的王二瞎子隐在台下人群中不起眼的地方,心中惴惴不安。和老一辈子对王郎中救死扶伤心怀感激不同,新一代的红卫兵熟悉的是毛主席指示建立的赤脚医疗系统,对王郎中并无任何感情。这帮小子们更多地记得王郎中和本县头号走资派多年的特殊友谊,因而批斗起来并不手软。

一个孩子可能扳着王郎中的手臂用力过猛了,王郎中轻轻一使功夫,竟让他手腕脱臼,大喊疼痛。其余红卫兵见此情景,冲过来对准王郎中一顿拳打脚踢,他正欲反抗,看见台前立为一排、荷枪实弹的民兵,不禁哑然苦笑,安心忍受痛打。正所谓,你毕生练功,遭遇此难,又有何用?更为令人震撼的一幕出现了,就在台前台后大家齐喊“坚决与头号走资派及其走狗划清界限”的时候,王老太爷的长孙,王郎中的侄儿,二瞎子的大堂兄,跳了出来。

只见他怒目圆睁,以夸张的体态手指着王郎中,嘶声力竭地喊着,“我要揭发,我要立功!”众人不解,全场数千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这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身上,“王学仁(王郎中的本名,大概是取学习王守仁之意吧!)不仅是头号走资派的狗腿子,还是个大流氓!”然后,在一片寂静之中,他声泪俱下、绘声绘色地描述了王郎中和二瞎子大婶之间的苟且丑事。

在后来,这种亲戚家人之间相互揭丑、划清界限的事司空见惯。但当时文革伊始,大家对这等辱没亲情之事还是感到极为震撼,难以接受。其实,这位大伯,他的婆姨也曾向王郎中投怀送抱,他本身也和两个堂弟媳关系暧昧,当然,这些就不好说出来了。他此时反戈一击,恐怕既是为了所谓的“立功”,但更多的是自己身为王氏长孙,却处处屈服于一个私生子之下,积愤已久的大爆发。

当年才十三岁的二瞎子在台下也是目瞪口呆。他当然知道爷爷和大婶之间关系亲密,但尚且年少的他并未多想,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二瞎子和大婶关系也极好,在大院中仅次于爷爷了。大婶独守空房,二瞎子经常去玩,知书达礼的她教二瞎子认字,练习书法,背诵唐诗。在二瞎子眼里,这位大婶甚至比他那俊俏但却有些粗俗的母亲更感觉和蔼可亲。而大婶对二瞎子视为己出,除了孤独和慈爱之外,可能和二瞎子长相酷似王郎中也有关系。

当那位大伯控诉完毕之后,原先也躲在人群中看到王郎中被群殴痛彻心扉的大婶,被葛家庄前来观看的几个妇女发现了。这几个泼妇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将大婶揪着头发、推搡着送到批斗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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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传来的呻吟声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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