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婚是结不成了,四妮还是舍不下张二狗,他不知道张二狗那赖利头的样子,到底有啥吸引四妮的。
小梁的心里也是苦不堪言,一根接一根抽烟。
王海亮赶到的时候,小梁前面的烟灰缸里,是满满一堆烟头,屋子里跟火葬场一样。
王海亮一笑:“还难过呢?”
小梁却苦笑了,说:“难过啥?”
“四妮丢下你就走,我知道你心里愤愤不平。”
小梁说:“我没有。”
王海亮说:“你骗不了我,可我请你原谅四妮。她这样做是迫不得已的。”
小梁说:“我没有恨她,喜欢一个女人,就想让她幸福,只要她幸福,我也幸福。如果说她跟着张二狗可以幸福,那我祝她幸福,完全可以放手。”
王海亮惊讶了,他觉得这不是小梁的心里话。因为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豁达,这么高尚的男人。
小梁看了他一眼,问:“咋?你不相信?放心,我没事的,也不会硬去抢亲,强扭的瓜不甜。
明天我就离开,到别的城市去做生意,海亮哥,告诉四妮,只要她好,我就好,我会永远……记着她。”
小梁说话算话,果然,第二天他就走了,离开了z市,彻底消失。
不单单王海亮再也没见过他,四妮也没有见过他。
海亮知道小梁的心里很难过,他离开这个城市,就是为了逃避对四妮的爱。
1996年的冬天,张二狗真的醒了,他整整昏迷了两年半。
醒过来的头几天,他不能说话,只能嗯嗯啊啊。
他啥都听得到,也啥都知道,从前的记忆一点点在恢复。
四妮衣不解带照顾着他,给他喂饭,擦洗身体。
十天以后,张二狗可以跟四妮简单对话了,但口齿不是那么伶俐。
赶上谁,逼着眼睛睡两年半,也会丧失说话的能力。
四妮一点也不着急,总是笑,也总是忙碌。
不到一个月,张二狗就可以下床了,有人搀扶着慢慢走动,一步一挪。
再过一个月,他就不用人扶了,能够来回走动。
过春节的时候,他就出院了,彻底康复,回到了四妮租住的房子。
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恢复了说话能力,身体也越来越有力气,龙精虎猛。
王海亮还从家里拿来了很多药,给张二狗滋补,滋补得容光焕发。
这个年,张二狗准备拉四妮回家过。
因为只有在大梁山,才能感觉到年味,在大梁山过年,才会踏实。
大梁山是家,也是他们的根。
张二狗开车将大栓婶还有孩子天天一起拉回了家。
当天晚上,他们一起下去红薯窖,看了父亲张大栓。
张大栓看到儿子失而复得,心里当然美得不行。
他跟二狗说:“这都是四妮的功劳,没有四妮,你就完了,这个家也完了。当初她嫁人,是我同意的,也是我指使的,你要是难过,就冲我来。”
张二狗呵呵一笑:“爹,你说啥类?我还能难为四妮?我知道她对我好,嫁人也是为了我。我疼她还来不及呢。
放心,我不会难为她,这个不算啥,就当买辆自行车,被人骑两天,又送回来了。”
四妮噗嗤笑了,抬手肘捣了二狗一下:“胡说八道什么?谁是自行车?”
张二狗就说:“打个比喻,瞧你急得?”
张大栓说:“既然好了,就接着过日子,就当做了一场梦,厂子照开,日子照过。还有,二狗你给我记着,吸取教训,梁王宝藏的事儿,到此为止,以后不准靠近幽魂谷。”
二狗说:“爹,我知道,经过这次教训,以后再也不敢对梁王宝藏产生幻想了,我会好好照顾四妮,也会好好照顾天天,养活你,养活俺娘。”
张大栓摆摆手:“睡觉去吧……。”
就这样,四妮跟二狗走出了红薯窖。
二狗跟四妮回来的这天,是1997年的春天,大年二十八。
村子里的年味已经很浓,大街上热闹非常,村子里的人早就备足了年货,准备过年了。
山里的工人全部放假,工厂也停工了。
大梁山再一次被大雪染白,一年一度的社火,也在村子里舞动起来。
到处是孩子们的喧闹声跟鞭炮声。
大栓婶也因为儿子的苏醒,疯病好了很多。
其实她不是疯,是精神受到了打击。
几天几夜心事重重,不吃不喝不睡觉,赶上谁也会出现幻觉。
所以张大栓那次出现,大栓婶依然觉得自己是在梦里跟老伴相会。
随着年纪的增大,他们哪方面的功能开始退化,注重的不再是身体上的欢愉,而是心灵上的寄托跟依靠。
老伴老伴,老来为伴,那种依托跟依靠,才是他们最大的奢望。
大栓婶总是喜欢做梦,喜欢在梦里跟男人张大栓聊天。
所以每天吃过饭,她刷了锅碗,就迫不及待往被窝里钻。
她在梦里跟张大栓相会,东边屋子里,四妮正在跟男人二狗磨缠。
四妮早就烧热了土炕,炕上的被窝也换了新的,被罩都是干干净净。
那被罩上残留着女人的香气。
解下衣服,进了被窝,二狗就抱着四妮光滑的身子摸啊摸,缠啊缠,怎么缠也缠不够。
四妮诡秘一笑,嘴角就显出一股子灿烂。问:“二狗,你睡了两年半,那方面还行吗?”
张二狗说:“当然行,存货两年,劲道足着呢,不信你试试。”
四妮渴盼了太久,被角一翻,就出溜进了男人的棉被里。
她也渴盼了二狗太久,这种渴盼终于得到了报偿。张二狗哪儿果然剑拔弩张,雄赳赳气昂昂。
女人的心里大喜,豹子一样扑过来,将张二狗裹在了身下。
屋子里躁动起来,喘息起来。也翻滚起来,叮叮咣咣乱响。
开始的时候,四妮是呢喃,是轻唤,再后来就成为了嘶喊,嚎叫。
房顶上的瓦片,院子里的大树也跟着乱晃荡。
北屋里的大栓婶睡不着了,红薯窖里的张大栓也睡不着了。
大栓婶这边拉被子蒙上脑袋,不管用,棉花堵住耳朵,也不管用。
红薯窖里的张大栓一个劲地抽旱烟,听着儿子跟儿媳妇的鼓捣声,他的心里甜如糕蜜。
这是一种无愧于儿媳妇的心里报偿,也是四妮应得的。
好人应该有好报,这样的好女人,就应该有人疼,有人爱。
他祝福儿子,也祝福儿媳妇,希望这种关系可以长久,四妮跟二狗能够白头到老,日日笙歌,夜夜吹箫。
惊天动地的声音是一个小时以后停止的,事毕,二狗还是抱着四妮不撒手。
两个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四妮的心里有种愧疚,问:“二狗,你昏睡的时候,俺跟小梁好过,你……不会介意吧?”
张二狗说:“当然不会,我理解你,都怪我不行了,你找个男人耍耍……也是正常。我知道你的心永远在我这边,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这就是张二狗,跟别的男人不一样。
别的男人,自己女人偷人,先暴打一顿再说。
比如大夯哥,当初喜凤嫂跟张大毛约会,他就抡起鞋底子,把喜凤嫂的屁股打的阳光灿烂,万紫千红。
女人不守妇道,是山里男人最大的败笔,也最没有面子。不打你个半死不活,显不出山里男人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