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人们用麻绳,拉拽几吨重的石块,都不会断裂。
张二狗一通忙活,四妮不知道男人干啥。
“二狗,你到底咋类?按个辘轳干啥?难道你想下去幽魂谷。”
二狗说:“对,我就是要下去,当初爹是从这儿掉下去的。我下去找东西。”
四妮问:“你找啥。”
二狗说:“宝贝,咱们大梁山古代人的宝贝。”
“啊!二狗,不要啊,不要,你下去有危险咋办?俺跟孩子咋活?千万别!”
四妮一下字扑过来抱上了二狗的腰,不许他动弹。
二狗却转过身,一下子抱住女人,吧唧亲了一口。
“四妮,你听我说,我真的很希望找到这批宝藏,那样的话咱家就发了。等我把宝贝弄出来,换成钱,咱就可以在城里买房子,还可以出国了。”
四妮抱着他紧紧不放,说:“二狗,俺不要,啥也不要,俺就要你,只要你跟孩子平平安安,俺就知足了,咱不要宝贝,咱回家吧。”
女人眼睛一眨,眼角流下了两串泪珠。
四妮真的担心二狗会死,从前,她经历过生死,经历过孽待,跟着小武生颠沛流离。
好不容易才有个家,才有了跟二狗一起的安定生活,女人知足,不想惹事生非。
她更害怕二狗死,现在的二狗可是她的唯一。
张二狗不管这个,早就被财宝冲昏了头脑。现在四妮说啥,他也不会听。
“四妮,你听我说,我不是为了自己,真的,我是为了咱爹,咱娘,为了你,也为了天天。
你想,咱爹就这样困在红薯窖,难不成要困一辈子?有了大量的钱,咱们才能疏通关系,让爹重新做人。
还有小天天,我不想他跟我一样,窝在大梁山,我要让她出国留学。
还有你,我要让你穿金戴金,比王海亮的媳妇一点不差。我要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四妮说:“二狗啊,现在俺就很幸福,俺不需要这些,孩子也不需要这些,你听俺的,咱不下,不下……”
四妮哭哭啼啼,拉拉扯扯。根本不放二狗下去。
最后,张二狗急了,怒道:“你个败家娘们,怎么净给我打丧棒?你咋知道我下去回不来?给我住嘴!!不许哭?
一会儿我下去,想上来我就摇动绳子,绳子一晃,你就搅动辘轳,把我搅上来,听到了吗。”
被二狗这么一吓,四妮不哭了,用力点点头。
绳子的一头缠在了辘轳上,另一头被二狗缠在了腰里。
四妮只好一点点放辘轳,看着张二狗从悬崖的边上出溜了下去。
张二狗不是王海亮,王海亮攀爬山崖,绳子一般都是辅助,有时候不用绳子。
海亮的身手好,凭着一把匕首,九十度的山崖可以上下自如。
张二狗体格是健壮的,但不善于爬山。可今天为了财宝,他拼了。
四妮在上面一点点搅动辘轳,看着男人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逐渐成为一个麻点。
想进幽魂谷,没有别的路,只能从悬崖上吊下去。
自古以来,下去幽魂谷的人就没有,那些不小心滑下去的人,很少回来过。
二丫,张喜来,都是从这儿掉下去的,可这两个人已经将掉下去的情景彻底忘记了。
他们是侥幸捡回来一条命。
二狗做了所有的准备,觉得自己不该那么倒霉。
绳子一千多米长,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够到底。
幽魂谷里黑乎乎的,下面伸手不见五指,雾气蒙蒙,半空中漂浮着一种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东西。
开始的时候,二狗还能忍受,可越是向下,越是感到呼吸困难,头晕目眩。
下到一多半的时候,四妮在上面完全看不到二狗的影子了,麻点也看不到了。
此刻的张二狗影影绰绰,好像看到了幽魂谷的全貌。
那下面好像山峦起伏,层层叠叠,看清楚以后,他才知道,那不是山丘,分明是一颗颗大树。
原来幽魂谷的下面,是一大片郁郁葱葱的原始树林。
那些蒸腾的雾气,应该是树林里的大树挥发出来的。
大树呼进去的是二氧化碳,呼出来的是氧气,这个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二狗就学过。
可为啥越是向下,自己越是头晕呢?脑袋还嗡嗡的,气都不够喘。
他的心里迷惑不解。
忽悠一下,二狗就明白了,不能向下了,要不然他就会死。
那里是什么氧气,也不是什么雾气,分明是瘴气。
瘴气是有毒的,可以毒死人。
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眼前的东西开始模糊不清,渐渐地,啥也不知道了。
张二狗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夏季的幽魂谷进不得。
幽魂谷是个两面环山的大峡谷,密不透风。他瞅到的那些郁郁葱葱高低起伏的部分,就是原始森林的树冠。
下面就是一大片原始树林,千百年来都没人下去过。
那些大树每年的春天开始生长,枝叶茂盛,冬季进到休眠状态,不到冬天,满树的叶子就掉光了。
有的大树已经在这里生长几百上千了,五六个人手拉手都抱不过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树叶长了落,落了长,于是整个幽魂谷布满了落叶。
那些落叶经过几千年以后,积压得非常厚,深达数尺。
大雨一来天气一热,所有的枯枝烂叶都开始腐朽,弥漫出腐化的气体。
这些气体多为一氧化碳,还有甲烷,当地人称作瘴气。
瘴气是有毒的,侵染到人的皮肤,皮肤就会溃烂。侵染到眼睛,眼睛就会瞎掉。呼吸进肚子,进去血液,就会跟人的血液凝固。
当初村子里发生了大瘟疫,王海亮为了救活大白梨跟芳芳,夏季的时候下过一次幽魂谷。那次就差点被瘴气毒死。
海亮那么好的身手都逃不过瘴气,张二狗这点本事就更不行了。
这小子为了得到梁王宝藏,简直冲昏了头脑,下去就被瘴气毒晕了。
四妮在上面搅动辘轳,辘轳的绳子都放尽了,还是听不到二狗的声音,也看不到二狗的身影。
女人赶紧停下辘轳,冲到悬崖的边上冲着下面喊:“二狗,你怎么了?支应俺一声啊?”
声音在山谷里回荡,张二狗根本没回答。
他倒是想回答,可惜晕死了过去。
四妮感到了不妙,犹豫了一下,这绳子是放还是收?
继续放吧,担心男人出危险。收回来吧,又害怕二狗骂她。
最后,女人一咬牙,骂就骂吧,就是挨骂也不能看着自己男人丢弃生命。
没有了二狗,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于是,四妮再一次扑向辘轳,狠狠搅动起来。
辘轳执拗执拗响,上面的绳子越盘越多,麻绳拉在石头上跟石头摩擦,发出丝丝拉拉的声音。
随着绳子慢慢被吊上来,四妮看到了二狗的身影。
男人耷拉着头,闭着眼,早就人事不省了。
四妮吓一跳,搅动得更加卖力了。
也多亏四妮急中生智,将绳子早早收回来,要不然二狗就真的完了。
终于,二狗的身体被拉到了悬崖的边缘,四妮赶紧扑过去抱上了男人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