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哦了一声。
我在心里面,觉得真是好笑,原来这段时间,我不过是参与了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闹剧。
在笑过之后,我的心里面腾升起了一个疑问,既然徐志勇最近做了那么多事,都是为了破坏我和张竞驰的婚姻,那当初他为什么大费周章地撮合我和张竞驰?
我现在不再相信他当初说的什么,把我的张竞驰还给我,他撮合我们,不过是为了弥补他四年前犯下的错。
徐志勇他的脑子有病吗?
我很确信,徐志勇的脑子正常着。
那么,他当初大费周章撮合我和张竞驰,有什么目的?
是为了让张竞驰和徐家彻底闹翻吧?
但是,如果仅仅是为了让张竞驰和徐家闹翻,他又何必在博联里面安插一个小薇?
或者,徐志勇的真正目的,是想彻底击溃张竞驰吧?
这样一路分析下来,我的心里面立刻被担忧所淹没了。
正当我在晃神,小薇又说:“李橙,你可能觉得我是在狡辩,你也可以觉得我是在博取同情。我哥跟徐志勇是战友,我哥病了几年,肾脏衰竭,如果不是徐志勇不断帮我哥出医药费,或者他熬不到等到匹配的肾脏移植这一天。我从小跟我哥感情很好,我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他没了。我在博联,张总对我很好,他越是对我好,我越是觉得内疚,我有点熬不下去,想退出,徐志勇再呆多一阵,等这场风波过去,他就放我走。我知道他对你有些想法,才会提醒你注意的,可是我当时没有办法全告诉你。对于给你和张总造成的伤害,我很抱歉。”
说完,小薇弯下腰来,给我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完了之后,她又瞥了我一眼,慢腾腾地退了出去,又给我带上了门。
我坐在椅子上沉思了一阵,最终也站起来推门出去,径直朝着张竞驰的办公室走去。
我还是要离开张竞驰的,可是哪怕我再怨恨他,我也不愿意看到他被打败,被击溃。
我或者应该去给他提个醒。
站在门口,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才伸手轻轻地敲了一下门。
张竞驰在里面毫无情绪地说了一句请进。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顺带关上门。
他正在看一份文件,看到来人是我,他抬起头来瞥了我一眼说:“我不会去找人拟离婚协议的,我也不会跟你离婚的。就算你去起诉离婚,咱们也离不了,你不要再想离婚的事了。”
顿了一下之后,他继续说:“如果你觉得心累了,那我可以暂时放你自由,你可以到处去走走玩玩透透气,总之我不会答应离婚。至于我跟高琳的事,你不要再问,我也不会回答,你就当没看到吧。”
我抿着嘴站在那里一阵,我没跟他在同一个频道上,我而是直接说:“小薇是徐志勇安插在博联的,说不定在博联的其他岗位,还有徐志勇的人,你自己注意着点吧。”
让我稍微有些安心的是,张竞驰听我这么说,他依然是一脸平静,他慢吞吞地说:“从她进来没多久,我就知道了。要不然,我也不会把她调到我的身边来。”
我哦了一声。
想了想,我继续说:“至于离婚的事,你可能说得对,只要你现在不同意,你就有本事让我就算起诉你也离不了。不过没关系,我虽然没啥文化,但是我也知道只要我们分居足两年,那我就可以以这个无懈可击的理由再去起诉,到时候我不会接受任何来自法院的调解,我们还是会离的。所以,长痛不如短痛,痛痛快快把手续给办了,咱们好聚好散。”
张竞驰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他的手捏起了拳头,但是很快他又缓缓地松开,他的声线有些不稳,他说:“我再说一次,我不会同意离婚,除非是下辈子。”
气氛越发的剑拔弩张,我张了张很想骂他无赖,可是外面却不凑巧地响起了敲门声。
抬起头来,张竞驰毫无情绪地朝着门的方向说:“进。”
进来的人,是高一阳。
他一看到我,就笑嘻嘻地冲我打招呼说:“李橙小姐,你又变漂亮了,果然是有爱情的滋润,就是不一样哈。前几天看你哭鼻子成那样,现在你的朋友是没事了吧?”
我勉强地朝高一阳笑笑,我没应他的话茬,我而是说:“我暂时不打扰你们聊正事了。”
从张竞驰办公室出来没多久,罗米慧就叫我可以到13楼去办理离职手续了,我就下去了。
办好了手续之后,我去跟罗米慧招呼了一下,就走了。
打的到了龙岗中心医院,我在附近买了一些水果,这才拎着上去。
红姐的精神好了很多,她拉住我的手,没完没了地说,她还说决定明天转回去福建的医院。
说着说着,红姐冷不丁地说:“小张今天回去公司上班了吧?”
听红姐提起张竞驰,我的心莫名的难受,我转而冲着刘大哥说:“刘大哥,也快十一点了,我跟红姐说说悄悄话,你先带小新去吃饭呗。”
刘大哥没多说什么,带着小新就出去了。
红姐一看我这个阵势,她急急地问:“妹子,你怎么的,还跟小张在闹啊?”
我的眼帘垂下来,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很平静,我说:“我跟张竞驰要离婚了。”
哪怕我说得轻描淡写的,可是于红姐却惊天动地,她急急地拽住我的手摇晃着,她加重语气说:“李橙!姐都说了不怪你们,怎么你还闹呢!还有他瞒着你那事,也是我的主意啊!你怎么能老是去怪小张呢!”
我的眼帘垂得更低,我的声音微微颤抖:“我肚子里面的孩子没有了,是被张竞驰的外公让人按着我灌的打胎药。张竞驰那晚去见别的女人了,最后还是别人过来把我带走,送我去的医院。”
红姐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继续说:“昨晚我们回去没多久,他接到了一个电话说要出去,我问他去哪里,他说去见客户,回来我跟着他,他跑到了一个小旅馆去跟那个女人见面。哦,对了,他出差那几天,跟那个女人去了海南散心。”
我的话刚刚说完,红姐随即红了眼眶,她的手拍在我的肩膀上都有些颤抖,她果然在听完之后,也像罗米慧那样,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沉默中。
在沉默了很多之后,红姐说:“想哭就哭吧。”
我抬起头来望着红姐,我勉强笑笑说:“我不哭,没什么好哭的。”
红姐将所有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她望着我看了好一阵,她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最终她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