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服务厅出来之后,我在小花坛的边缘上找了个干爽的地方随意坐下,我先给高琳打了一个电话,我想问清楚昨晚到底怎么一回事。
电话没响两声,高琳在那头掐断了,隔了几分钟之后短信过来说:“李橙小姐,我在忙。对于昨晚的事我挺抱歉,我昨天休假去惠州看朋友,突然接到通知说张总出事,我怕耽误了,没经核实就通知你了,我很抱歉,给你造成麻烦了。
她的解释如此天衣无缝,我竟然找不到一丝一毫她故意想骗我的端倪,似乎我要再在这事上面深究,那就是我的不是了。
我想了想,又从通讯录上面找到了徐志勇的电话。
电话才响一声,徐志勇随即接了起来,他不冷不热地说:“哟,真神速,手机找回来了?”
我没搭他这话茬,而是思索了一下词措说:“徐总,你好。实在抱歉这个时候打扰你,我就是想请问一下,昨晚的事。”
我没好意思直说我的口袋里面有避丨孕丨套袋子,这事徐总你知道不知道。
我要说了,徐志勇肯定会逮住机会来嘲笑我调侃我。
那头传来了袋子撕开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差不多一分钟,徐志勇才不咸不淡地说:“哟,总算把自己当个人看了?”
我没有资格计较他语气里面的不屑和鄙夷,我依然客客气气地说:“徐总,麻烦你告诉我好吗?”
徐志勇一下子把我的电话撂了。
我握着手机在那里发傻,正在想着要不要打过去,但是徐志勇又打过来了。
我赶紧的按了个接听。
没任何客套,徐志勇突兀而直接地说:“我就直接跟你说,如果昨晚不是我及时赶到了,今天说不定你会上晶报头条,叫什么孤身夜行女子遭袭,醒后不堪受辱自行了断。当然,标题可能会更劲爆,我读书少,猜不到。不过我真的很怀疑,你到底是挖了谁家的祖坟,还是灭他们全家了。当然,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对我感恩戴德,我这人喜欢游走在好人与坏人这双重人格之间,你运气好,昨晚我刚巧想做个好人。”
我愣了一下。
徐志勇冷不丁的,很跳跃地换上语重心长的语气说:“蠢蛋,差不多就好了,爱情不是生活里面的全部东西,该滚的时候就赶紧的滚吧,别在逗留别再留恋,别把一场庸俗的爱情演得跟韩剧似的。你智商太抓急,情商也基本没有,你玩不起你伤不起,如果你聪明一点,完全可以躲得起。”
我其实还有话想说,可是却如鲠在喉,我最终对着话筒说了这世界上最被烂俗地用透透的话:“徐总,谢谢你。”
徐志勇在那头沉默了长达三分钟左右,他褪去了所有的不正经,所有的夸张的喧嚣的浮躁的东西,他缓缓地说:“如果我现在年轻十岁,我肯定会去追你,可惜我现在是32岁。我话就到这里,你好自为之吧。”
徐志勇再一次把电话给撂了。
我握着手机在那里茫然若失了一阵,最终我没再打过去过多追问。
我迎着风撩了一下头发,最后我深深呼吸平复了好一阵,我拨通了张竞驰的号码。
这些事情,总得有个交代。
像是响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铃声,电话才被他缓缓地接起来,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依然冷漠如初,他说:“还有什么事吗?”
正在这时,他那边传了了一个悠远温和,我却能听得清清楚楚的声音。那个女声客气而礼貌职业地说:“欢迎光临益田威斯汀酒店,这边可以为您服务。”
这个声音听起来多温柔清脆好听,可是我禁不住一个激灵,也就在一瞬间就将手机拿下来,手忙脚乱地按了一个挂断。
原来张竞驰,他真的住在威斯汀酒店。
那我就要去确定一下,他是不是跟邱佳玲住在一起!
如果是,那我不会再追问,我会把自己变成一个皮球,有多远滚多远,再也不会跟他有任何交集,我会远离人渣和贱人,我一个人过也可以收获别的海货天空!
他大爷的,我不一定要在他张竞驰这棵树上面吊死!
给自己打完气之后,我打定了主意之后,我飞快地朝着地铁站走去。
地铁上依然很拥挤,依然有很多情侣不要命地抱在一起秀恩爱,我忽然想起那个晚上,张竞驰也曾经跟我拥在一起,他抱着我时,他的手扶在我的腰上扎得很稳很稳,他生怕我被别人碰到,他就像护住他的珍宝一样护着我。
可是,我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所有他给过我那些温暖过我的甜蜜,都只会让我现在这一刻回想起来,对比我现在的备受冷落,而更加心凉而已。
而我从来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样,痛恨那些在地铁上不要命秀恩爱的人。
我总算找到了一个人不算多的角落,我让自己面朝着地铁的的另外一面,于是在地铁飞驰而过的每一个瞬间,我的眼前闪过的全是一片模糊的黑暗,所有张竞驰跟我说过的情话全部在我的脑海里面不断地被回放着,最后模糊成黯淡的一片。
我捏着手机不断地看,想着如果张竞驰能打来,或者我这一刻不至于觉得自己如此的可悲,可是那个破手机就跟被人毒哑巴了一样,在熙熙攘攘的地铁里面安安静静。
从地铁站里面出来之后,老天爷又很应景地下了雨,我混迹在匆匆忙忙的人中,很快走到了威斯汀酒店的大厅。
说句实在话,真的没有那么多的勇气支撑着我马上去敲门,我潜意识里面怕我会看到特别不堪的一幕。
于是我在酒店前台那里,问11楼还有没有空的客房,所幸的是,总算是在最里面,还有一间。
我拿着门卡搭电梯上楼的时候,那一晚张竞驰英姿飒爽踹门而来把我从冯文科的手上救下的情景历历在目,而所有的回忆不断地涌现和交织,不过是为了把我的心一次又一次地撕开得四分五裂。
出了电梯之后,我有些偷偷摸摸地将衣服上连带着的帽子扣在自己的头上,低着头就走到了房间门前刷卡进去。
邱佳玲之前说的1109号房,与我这间隔着比较远的距离,我让门虚掩着,像个傻逼一样站在那里,盯着那个房门看。
我大概站了大概是快半个小时,忽然看到张竞驰,不知道他是不是怕被人认出来,大晚上的他还带着大墨镜,他的脸冷得跟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不还了似的,跟他平时走路大步流星的习惯不一样,他走得很缓慢,他走到1109门前,轻车熟路地刷卡进去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我心乱如麻地坐在地板上,觉得时间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张竞驰依然没从那个房间里面出来。我在纠结着要不要去敲门。
正当我来了勇气就要上去敲门,林小美忽然打过来,说她陪客人喝了点酒之后头痛得站不稳了,问我能不能陪她去医院看看。
我就算内心再奔溃,也不忍心让林小美大晚上的一个人去医院。谁知道,我兜兜转转去到那里,她说她在等我的时候吃了止痛片,没事了。
林小美的脸色还是挺苍白的,但是她看我的眼睛红肿,就问我发生什么事了,我一下子没忍住,跟她兜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