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我很讨厌赵桑榆,可她就这么死了,我心里很不舒服。
尤其她还没说出U盘藏在哪里,电话就断了。
这件事,兜兜转转这么久,死了好几个人了,依然毫无头绪,只知道他们要对付南都十大世家,尤其是要对付凌家,要等胜利后,瓜分南都的地盘,可是,林家背靠的是谁,依然没有线索。
老爷子打了三爷的电话,告诉他刚刚发生的事,让他尽快赶过去,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吃过早饭后,老爷子的手机响了,是三爷打来的,“老爷子,罗小姐,这里已经收拾得很干净,没有尸体,也没有血迹,也没有任何人,空荡荡的,我带着人里里外外搜了三遍,没有找到任何人,也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地方,好像这里没有人来过。”
电话里除了三爷沉稳的声音,还有海风的沙沙声。
那些人动作可真快啊,看起来是熟门熟路了,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次这种事了。
老爷子想了想,让三爷回来了,然后,打电话告诉凌少这件事。
凌少沉思片刻,在电话里告诉我们,他会派人去省里罗家盯着,赵桑榆出事的话,罗家不会没有反应的,还有赵家这边,他也会派人去盯着。
凌少说他今晚会很晚才回来。让我们不必等他。
没有等到晚上,傍晚时分,凌家大宅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我看着有些局促的坐在沙发上的赵松,虽然觉得挺意外的,但也很高兴,毕竟我朋友不算多。赵松算一个。
“赵松。”
我笑着跟赵松打了个招呼,随后让佣人上了茶,上了水果,赵松脸色怪怪的,“罗艳,别忙了。我来这里,是有事要跟你说。”
他看了一眼客厅,好像很怕有人偷听。
“跟我去我房间吧。”
到了房间,我让郑大哥和爱丽丝在外面守着,免得有人偷听。
“说吧,什么事这么急?”
赵松抿着唇,皱着眉头,似乎不知道怎么说,我请他在沙发上坐下,又给他倒了杯热水,耐心的等着他开口。
足足几分钟之后,赵松的脸色都变幻了好几回了,他才开口说话,也不知他内心经过了多少争斗纠结,“赵桑榆进精神病院了!”
赵松一开口,就把我震住了。
我下意识的反问道,“赵桑榆不是死了吗?”
“她怎么会死?”
看来赵松还不知道早上发生的事,我把事情说了一遍,赵松脸色很难看,眉头拧得紧紧的,“她是早上6点左右回到赵家的,那时候我和我爸也才刚到家,她问了我们一些问题,我都回答了她,后来她说有事要和我爸谈,他们俩去了书房,十多分钟后,赵桑榆怒气冲冲的出来了,开车出门,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没说。”
赵松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爸跟我说,赵桑榆要去丨警丨察局看一下赵太太的尸体。现在想起来,也不知道是我爸骗了我,还是赵桑榆改道去了海边山庄。然后打电话给你。”
“你刚才说赵桑榆进精神病院了,是怎么回事?”
赵松理了一下思路,继续说道,“早上她离开后,就一直没回赵家,我原以为她真的去了丨警丨察局看那个女人的尸体。现在看来,她是在海边山庄出事了,事情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只是下午突然接到罗家打来的电话,说赵桑榆疯了,拿刀刺伤罗少。罗家请了精神科医生诊治,说她因为赵老爷子和赵太太相继去世,受刺激太大,承受不住,精神错乱了,于是,罗家也没跟我们商量,就直接把她送去了精神病院。”
看来,早上赵桑榆没有死,而是被人抓走了。
是谁动的手?林家的人吗?那赵桑榆是怎么去的罗家?林家的人送去的吗?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直接杀了灭口,不是更保险吗?
“我本来想去罗家问一下情况,再带医生去精神病院给赵桑榆做检查。看她是不是真的精神错乱了,不管怎么说,她也是赵家的人,罗家都没跟我们商量,就把她关进精神病院,也太不把赵家当回事了!可我爸不许我去,说赵桑榆是死了疯了,都跟我们没关系,让我别管这件事,还说我要是敢去,就不许回赵家。”
说到这里,赵松满脸狐疑,“罗艳,我觉得这件事从头到脚透着古怪,我爸的表现也很奇怪,我不知道该找谁说,我也没什么朋友,无奈之下,只好来找你了。”
我想起早上电话里,赵桑榆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说的是:居然是你!
她的声音充满愕然和不敢置信,看来,她是认识对方的,甚至想不到对付她的人居然是对方。
是谁?
赵桑榆认识的人多了去,我想猜出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罗艳,你说现在怎么办?”
赵松认真的问我,我想了想,问了他一个问题,“你真的想知道赵桑榆是不是真的精神错乱了?”
“当然!”
“你不是很讨厌她吗?她被关进精神病院,你应该高兴才对啊。”
不是我心存恶意,不信任赵松,我只是想问个清楚。
知道了赵松的真实想法,才能确定接下来怎么做。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以前是很讨厌赵桑榆的,总想着将来有一天翻身了,我一定要把她踩在脚下,狠狠的羞辱她,要她承认她错了,要她跟我说对不起,可是……”
赵松眼睛里的光芒浮浮沉沉。复杂得很,他叹息一声,“我在美国一年多,接触了很多人,见过了很多事,各色人种之间的欺压,学校里的暴力事件,生活中的各种欺压,欺辱,随处可见,原来,这世上。不只是我一个人被欺负,全世界都一样,欺压和暴力,无处不在。”
“我看了很多书,尤其是历史传记,才知道,不只人这样,国家与国家之间也是这样,落后就要挨打,强取豪夺,恃强凌弱,随处可见。因此,我弱小时,赵桑榆欺负我,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因为站在她的角度来看,我是小妾生的,是来跟她抢东西的,我的妈妈抢走了她的爸爸。”
“这一次爷爷去世,我回来了,看见赵桑榆和赵太太,我只是感觉疏远,冷漠,奇怪的是,以前的那股恨意淡去了很多,我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就成熟了,对过去耿耿于怀的那些事,那些人,好像都没那么在意了,尤其是在赵太太过世后,赵桑榆回赵家,我看着她憔悴的样子,眼圈通红,忽然觉得我计较的那些事,都没有意义了。生死面前,再深的仇怨都失去了意义。”
不得不说,赵松真的成熟了很多,难怪这次他回来,我从他身上,很少看见过去经常看见的那种阴郁,愤怒,压抑的情绪。
他没有出国前,每次见面,虽然他都对我笑,他也真心对我,当我是朋友。可他身上那种阴郁,压抑,让人心里沉甸甸的气息,无处不在。
可这一次,那样压抑得让人想逃的气息,淡去了很多。
“那你现在当赵桑榆什么呢?”
“什么也不是。我虽然现在没那么恨她。讨厌她了,但我对她也喜欢不起来。”
赵松的感觉,跟我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