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孙婕柔木然的脸上才有了些微的表情,茫然的看向孙母,蠕动着血色尽失的唇瓣,“妈,你怎么来了”
孙母心疼的摸着孙婕柔的脸,语带担忧,“婕柔,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有心事就别憋着,说出来会好受很多。”
看到孙母湿润的眼角,孙婕柔仿佛被电了一般瞬间回神,眼睛一点点恢复清明,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摇摇头,“没什么,做了个梦而已。”
孙母不信,这失魂落魄的模样没心事才怪而且这段时间,孙婕柔一直在做噩梦,心情舒畅会受噩梦的困扰
“婕柔,这个世上跟你有血缘关系的就只剩妈了,难道连我也要瞒着”
孙婕柔扯开唇角笑了笑,却比哭还难看,“妈,我真的没事,可能是最近公司事情比较多,累到了。”
见再怎么努力也问不出什么,孙母只好作罢,又陪着孙婕柔说了会儿话,才回自己的房间。
和上门,看着涂了漆的木门,孙母深深叹了口气。执着至此,苦的是自己,为何孙婕柔就是想不明白这个道理
屋内,孙婕柔重新将头埋回膝盖。面对善良的母亲,有些事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倘若知道,她的女儿是个刽子手,是个杀人犯,而且杀的还是一个即将出生的孩子,怕是不会轻易原谅。
窗外,风声依旧,拂过树梢,发出呜呜的声响,孙婕柔本能的捂住耳朵,不想听。可那呜咽声却好似无孔不入的魔音一般,毫无阻隔的传入耳中。
直到东边的天空出现一缕阳光,好像把无情的黑暗撕开了一个口子,孙婕柔才抬起头来,面色冷然,又恢复了白日里,强势干练的孙氏董事长。
“什么你说他被放出来了”柳絮惊的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满脸的不敢置信。木木的盯着空气看了好半天,才找回失去的理智。
这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
抖着唇又确认了一遍,“你没弄错吧他犯了滔天的罪行,怎么会还没判刑就被放了”
“什么证据不足那么多证据,怎么会不足”一声高过一声,再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后,柳絮挂了电话,窝在椅子里喘着粗气。
曲子晋从茶水间回来时,就看到柳絮小脸气的通红,恨恨对着手机磨着牙齿,似乎下一秒就会将手机毫不留情的撕碎。
将杯子递给柳絮,曲子晋揉了揉她的发丝,“又怎么了”
气愤的将手机往桌上重重一丢,紧接着又赶忙捡了回来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摔出什么毛病,才将其放回原位。
接过曲子晋手里的杯子抿了一口,忽的皱起眉毛,控诉的瞪着曲子晋,“这什么呀甜死了。”
曲子晋拧了拧眉,拿过尝了一口,继而意味深长的凝了柳絮一眼,只泛着淡淡的甜味,根本就没有柳絮说的那么严重。
“有气就撒出来,别声东击西。”曲子晋看穿了柳絮想表达什么,淡淡道。
今天的蜂蜜水,跟以往是一模一样的。
被看穿,柳絮嘿嘿笑了两声,抢过杯子喝了个一干二净,末了回味的舔舔唇瓣,才气愤的开口,“孙忠明被放了,理由证据不足。”
曲子晋神色瞬间冷凝下来,脸上原本着的淡淡笑意也消失不见,脸部线条冷峻,深色瞳孔中,有着些许的诧异。
孙忠明犯下的罪行,判死刑都不为过。进了监狱以后,以前残存的利益体肯定会想方设法将他救出来。
可自己的人一直暗中监视着他们的活动范围,而且据他掌握到的信息,那些人根本就折腾不出什么来,又怎么会过了个年,就把孙忠明给放了。
猛地,脑海掠过另外一个念头。会不会,这次阴谋的背后主使根本就不是孙忠明,而是另有其人
可纵观整个西京城,和他作对的也就孙忠明,实在想不出来还有谁
“老公,你想到了什么”见曲子晋紧抿着薄唇陷入沉思,眸光急速变化着,冷色由内而外的蔓延,柳絮忍不住开口。
柔软的嗓音将曲子晋拉回现实,紧绷的面部瞬间变得柔软,眸光也温和了很多,不若刚刚的幽寒。
“谁通知你这个消息的”曲子晋想了下,问道。
“陆铭啊,他说打你电话打不通,才打到我这里来的。”当然,柳絮自动将后面一连串损曲子晋的话给屏蔽了。
曲子晋没再说什么而是拿起柳絮的手机拨了出去。既然是陆铭通知的,那他怎么也知道点内幕。
陆铭正惬意的窝在躺椅中在阳台上晒太阳,听见手机铃响了伸长了胳膊去够,捏在手里看了眼,见是柳絮打过来的,眼里闪着好玩的光芒。
“小嫂子,有没有将我的话如数转达包括那些不好听的词汇。”
“不好听的词汇”曲子晋视线往柳絮这边扫了眼,这话既是提醒陆铭此刻接电话的是他曲子晋,同时也是说给柳絮听的。
柳絮缩了缩脖子,朝着曲子晋友好的咧了咧嘴,继而拿过一旁的文件摊开,装作在工作,只是乱瞟的眼神出卖了她。
伸出手,修长的指尖在柳絮面前的文件上停顿了片刻,见柳絮毫无反应,于是将文件转了个圈。
柳絮不解,定睛一看,顿时窘的不行。敢情她用来掩饰的文件,是倒着放的,怪不得曲子晋刚刚手一直停在文件上。
敲了敲脑袋,柳絮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都说一孕傻三年,果然如此
电话彼端,听出是曲子晋的声音后,陆铭开始文明的骂人,不带一个脏字。
“曲子晋,你还有脸给我打电话还借用别人的手机,你好意思明里斗不过我就玩阴招,跟强盗有什么区别我就奇怪了,像你这样的稀奇物种,应该列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然后再去世博会展出。说不定,你还可以为我国的外星物种科研事业做出贡献呢。”
一连串的话跟妙语连珠似的,颇有点曲子辰的风骨,柳絮听得汗颜不已,隐隐又觉得这话听着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而曲子晋脸色微沉,说怒吧嘴角还挂着丝浅淡的笑容。柳絮不小心瞄了眼,顿时打了一个激灵。
曲子晋一旦露出这种带有算计的笑容,十足意味着,某个人要倒大霉,而且是被整的很惨那一种。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柳絮也很关心,就是曲子晋怎么将一个战斗力强大的人绑架到年会现场的。
骂了半天陆铭感觉很舒爽,过了瘾之后语气才恢复如常,“说吧,找我什么事哦,对了,尽量长话短说,我时间很宝贵的。”
冷冷的扯了扯嘴角,曲子晋没追究刚刚陆铭对他的大不敬,真的在谈公事。
“孙忠明怎么回事”
“都让你别废话没听见情况小嫂子没跟你说”陆铭口气很冲。
“上面的人是谁”曲子晋换了个问题,与此同时,攥着电话的手微紧,一旁柳絮看的胆战心惊,生怕他一个用力,将她的联络工具给捏爆了。
“这个你问丨警丨察局去,我又不负责这事。”陆铭将皮球又给曲子晋踢了回来。
薄唇溢出一丝轻笑,嘴里说着威胁的话,神色却如常,“你确定不说可别后悔。”
“他请的哪尊大佛出面我真的不清楚,不知道的事情你让我怎么说。”陆铭双腿翘在玻璃上,优哉游哉的晃哒着,对曲子晋的威胁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