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审问得知,男子叫林春波,本地人,跟张大夫算是半个街坊,但并不熟悉,他是倒腾二手车的车贩子,他小舅子叫李小刚,家里排行老二,人称“二刚”,是在市区站前一代混的混子,二刚的大哥,就是杨瘸子,前几天,二刚说市里的房子装修,来清河门姐姐、姐夫家住几天,林春波也没当回事,只是觉得二刚有点不对劲,这小子平时游手好闲。老是惹事生非,但在他家住的这段日子,却每天在家呆着,活动范围也就百十米,还总偷摸打电话。
今天中午,二刚说要用下车,出去一会儿就回来,林春波就借他了,没到半小时,二刚在门口朝院里喊,说姐夫,车放门口了啊,等林春波出院儿,发现二刚已经走了,他就看见一个红色的车尾巴出了胡同。
“就这回事,”林春波哭丧着脸,“首长啊,我小舅子要是犯了啥事儿。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哇!”
“东辰,听明白了么?”郑辰西问。
我点头,很明显,这个二刚之所以来林春波家,就是酝酿劫程小卷的,所以才会每天都在附近转悠,打电话是为了跟同伙联系,今天中午,他借了林春波的车,开到张小月家后院外面的胡同,翻墙进去,撬开地窖的锁头,制服程小卷,打晕,扛出来,放进车里,之所以这么近的距离也要用车,是因为怕过马路的时候被人发现,这是清河门的主干道,路上一直车来车往。
到了林春波家门口,这里有另一台车等着,也就是二刚的同伙,他们把程小卷弄进车里,二刚也跟车走了。
“既然是两台车,为什么不直接把那台车开进胡同里呢?”火凤不解地问,这也是我纳闷儿的事情。
“可能是因为那台车的痕迹太明显吧,比如是劳斯劳斯啥的,全市没几台,一查就能查到。”胜男分析道。
“痕迹明显?”我想了想,一拍脑门,“妈的,我知道是谁干的了!”
“谁?”她们几人同时问我。
可我还不太确定,推理,永远不如物证来的直接,我又开始在地上寻找,沿着胡同口往回走。果然在不远处,发现了一道外侧浅、内侧深、花纹超密集的车辙印,这车辙,我再熟悉不过——是法拉利F40的专属轮胎印,外浅内深,是因为它的前轮有一定的内倾角,并不是完全垂直于地面的,这样跑起来更稳定一些——法拉利F40,西城一共两台。一台是我的,被歆芸开走,现在林吉省,另一台的主人,就是刘凯!
“老林,刚才你说,看见一个车尾巴,是红色的吧?”我转头问地上坐着的林春波,他点了点头。
“是不是看起来很扁的样子?”我又问。
林春波又点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台跑车。”
毕竟他是倒腾二手车的,对车辆有一定认识,这就完全对上号了,刘凯那台法拉利跟我一样,也是骚红色。
我看向辰西,笑问:“局座,如果是我的私人事务,动用你们是不是不太合适?”
“什么叫你的私人事务?”辰西撇嘴,“你可是我们的祖宗啊!就是你上厕所没带纸,给我打个电话,我不也得开车给你送去么!”
“东辰,你搞清楚了?”胜男关切地问。
我点头:“是一个叫刘凯的家伙,就是之前,我跟你们讲的那个程小卷的未婚夫,西城富豪的儿子。”
“那还等什么,去抓他啊!”火凤叫道。
“这家伙很狡猾,肯定早就把程小卷给转移了,”我摇摇头,“不宜打草惊蛇,老林,把你小舅子电话号给我,我想请他喝酒。”
林春波虽然疑惑,但还是乖乖把二刚的电话给了我。
胜男为免除后患,再次用撸子指向林春波,狠狠地说:“今天发生的事情,不许向任何人说起,否则,哼哼,我们龙组沙人,可是不用向谁汇报的!”
“我明白,明白,绝对不说!绝对不说!”林春波吓够呛,直往后缩。
“走吧。”我说,一行人出了胡同,回到张小月家里,我又嘱咐他们父女,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他们表示明白。
乘车回到市区,来到郑辰西的住所,这房子还是我给她买的呢,众人研究了一番,我觉得用不着带太多人,胜男就够了,以前我怕刘凯,是因为他有钱、有人、有实力,但现在,我自觉实力已经不在他之下,甚至,比他要厉害很多。
他可能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才会对我有所顾忌,明明知道小卷的藏身之地,也不敢贸然行动,而是采取让小卷诡异失踪这个办法弄走她,这也是为何他会单枪匹马亲自来接走程小卷,而不是派其他手下,这和我藏程小卷的道理一样,消息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开完会,她们随时待命,我带着胜男出来,由她假扮一个洗浴场所的小姐,给二刚打电话,我在旁边偷听。
“喂,刚哥,忙着呢?”胜男学小姐学的还挺像,眉飞色舞,千娇百媚。
“……你谁啊?”对方不耐烦地问。
“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胜男娇笑,这是诈骗的套路,胜男说完,又补了一句。“刚哥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这是更深的套路。
“不认识你,挂了。”没想到二刚没上套。
“哎哎,刚哥,别挂,你再仔细想想,我是鸿达桑拿城的!”胜男“提醒”道,鸿达桑拿城是站前一个有名的桑拿会所,二刚作为“社会人儿”,肯定光顾过那里。
“是小丽么?”二刚终于上套,疑惑地问。
“对呀,刚哥!就是我呀!”胜男笑道。
“你咋变声了呢?”二刚问。
“这不是昨晚着凉了嘛,有点感冒,”胜男抽了抽鼻子,“刚哥,你在哪儿呢?”
“我在……找我有事吗?”二刚警惕地问。
“想你了呗,嘻嘻。晚上过来吗?上次伺候你,我还没伺候够呢!”
哎吗,胜男居然说出这种露骨的话来,听得我的小心思都荡漾了一下!
“行吧,那我晚上过去。”二刚淡淡地说。
“好勒!您先忙!等你哟!哞啊!”胜男亲了手机话筒一下,带出声响,然后挂了电话,表情迅速恢复成自然状态,也就是她的冷面玉女形象。
我不由得冲她竖起大拇指:“专业!你是不是在哪儿干过啊?”
“去死吧你!你才干过呢!”胜男用小拳头锤了我一下,开车,前往站前。
站前就是“火车站前”,泛指火车站附近,那里是老城区的边缘,经济水平相对低下,盛产混混,不过都是小打小闹的那种,那片儿的老大,叫杨瘸子,上次喜儿从南疆坐火车回来,我跟浩哥、金馆长去接她的时候,跟杨瘸子手下发生过冲突,还是老金同志花钱把我们给赎回来的,老金当然不怕杨瘸子,但他有一句话说得好,人不能跟狗互咬对不对?意思就是说,这帮混混,能不惹尽量不惹,他们可不讲什么仁义道德,啥事儿都做得出来。
西城的几股大势力,杨瘸子排在最后,本想最后收拾他的,既然今天撞上了。那就跟刘凯一起收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