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音刚落地,安全门那边随即传来掷地有声的几句:“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让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出于本能反应的,我把目光投向发出声音的方向,只见陈图的脸上堆满了冰屑,眼眸里面全是暴戾的雾霾。
他刚刚跨出安全门,随即有五个高大的安保人员跟在身后,也不等陈图一声令下,他们就将那两只土鹅团团围住了。
疾步狂奔,陈图很快蹲下来,抓住我的手,急急地问:“伍一你没事吧?”
在刚刚被那个胖女人这样扒衣服羞辱,又不问青红皂白地辱骂后,我就很确定她虽然比不上汤雯雯恶毒,但她并非善类,对她仁慈,就是对我自己残忍。
我今天要不把这两个拎不清的傻逼玩残,难保他们后面会不会再窜到我面前蹦跶,用比今天恶劣一百倍的方式来对待我。
酝酿着,我的脸上露出无比痛苦的神色,低低地哼了一声后,我用力地抓住陈图的手:“我浑身都疼。”
真是神助攻啊,咬着我的话尾音,陈竞冷哼了一声,他虽然没直呼其名,但在场人一听都知道他是在对陈图说:“哟呵,如果一个软绵绵的妹子,被一个肥肉横生的大妈,按在地上拎起来摔下,拎起来再重重地摔下,如果反复摔个十次八次,还能没事,那她得多超神。”
眼神里面那点点的温度,全然被驱逐得烟消云散,降至冰点,陈图的眉头拧成深结,他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愧疚:“伍一…”
更是阴阳怪气的打断了陈图,陈竞更是大惊小怪的模样:“这些肉体上的折磨算个屁!对于弟妹这么刚烈的女子,她被人压在身下扒衣服,旁边还有个色眯眯的老头盯着她看,这阴影,这创伤,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完全消退掉。”
被陈竞这一顿亦真亦假的话弄得张口结舌,那只胖土鹅反应过来后,她拼命挣扎着嚷嚷:“你撒谎!”
轻飘飘地瞟了她一眼,陈竞很快收回目光,语气淡淡,却极尽煽风点火之能事:“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么丧心病狂的人,两个人把个手无缚鸡之力没法反抗的年轻姑娘压在地上,又是打又是骂,又是耍流氓,怕被监控拍到,还直接把监控给砸了。他们要是这样弄我老婆,我就算倾尽所有的家财,都要把他们弄得生不如死,要不然谁知道他们后面还会不会有更狠的招数嘛。毕竟他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虽然由始至终,陈图的视线都不曾落在一本正经胡扯的陈竞身上,但循着陈竞的叙述,他的脸阴霾更浓,他朝那两只呱呱呱的土鹅投去半盏凌厉的目光,环视几秒,他语气淡淡地冲着急急赶上来的前台小妹说:“帮我把李律师找上来。”
估摸三分钟左右,李律师急急赶来,陈图把我扶到了一旁的软椅上坐好,他面无表情地冲着李律师说:“他们,涉嫌私闯上门闹事,殴打非礼亵渎我妻子,为了销毁犯罪证据,对我办公室监控进行损毁。万成的刘总,还有陈总监,都是这一次暴力事件的目击者,你去安排处理一下,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我要知道结果。”
李律师很是干脆利落:“收到。”
朝陈图欠了欠身,他挥手示意了一下,那些安保人员随之动作,将那两个肇事者架了起来。
汤雯雯她爸,面对着正的境遇,已经是一脸苍白,但她妈,鬼知道她是拎不清状况,还是她内心笃定地觉得,汤雯雯为陈图劳心奔波这么多年,陈图不看僧面看佛面,她的气势依旧,不像是商量,倒带着些许命令:“陈图,我家雯雯这么多年对你掏心掏肺劳心劳力,你要敢对我们怎么样,你会遭天打雷劈的!快让这些人放开我!我等会还要去医院看雯雯!”
把脸瘫这个好久不再在我面前秀过的特质发挥到了极致,陈图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凝固成一片,他的嘴巴微微一张,冷若冰霜:“不。”
嘴角抽动了一下,这个精力充沛的胖女人,她依然不死心:“就算你没心肝,不看在我家雯雯的面子上,那你也看看,我们都是一把老骨头,你拿我们怎么样,还是会遭天打雷劈!”
冷漠依旧,陈图已经没接上她的话茬,他转而对李律师说:“把他们给我弄走,我一秒钟都不想再看到。”
在被架着往电梯那边去,那只胖土鹅各种耍泼挣扎,叫嚣依旧:“人渣,你会不得好死的!”
陈图视若罔顾,他扫了前台小妹一眼:“你通知林医生到我办公室来。你调出今天下午这个楼层安保人员的巡视安排,对照一下他们今天巡视的轨迹,再把我这个楼层的安保人员召集过来,让他们把今天偏离巡视轨迹的原因写下来,拿过来给我。”
眉头轻皱,陈图扫了一下地面上那些零落的玫瑰花瓣:“让保洁人员把地面清洁一下。”
利索地交代完,陈图疾步来到我身边,他弯下腰来,将我整个人横抱起来:“伍一,我先带你到办公室去,医生很快就到。”
还没从陈图刚刚面对着汤雯雯爸妈那些冷漠和狠劲里面缓过神来,我什么都没说,就这样呆呆地被他带回了办公室。
他刚刚把我放下,陈竞和刘承宇就站到了办公室门口,但他们没进来。
杵在门口中间的位置,陈竞耸了耸肩,依然没带任何称呼地说:“湛江南丫岛以南的附属岛开发…”
蹲在地上,陈图细致地给我整理着衣服,他头也不回:“你决定就好。”
被陈图这么急剧地切断后话,陈竞漫不经心地咧开嘴角笑,语带嘲讽:“呵呵,我天资蠢钝,小打小闹跑跑腿还行,这么重大的决议,陈总你交给我来决定,这么抬举我,我担心我会白瞎了陈总对我的厚爱和信任。”
随手从茶几上捞过来一把湿巾,陈图利落撕开,轻轻拿起我沾了浅浅灰尘的手,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淡淡说:“你也是友漫的股东,你是友漫的一份子,你该参与这些,承担这些,别什么都压在我身上,我不是钢铁人。现在,我在忙,我要照顾我老婆,麻烦你帮我带上门。”
迟缓了将近半分钟,陈竞冷不丁高声笑了起来,他一直笑到我鸡皮疙瘩都快要掉得满地都是了,才慢慢地停下来,他懒洋洋的,却分外跳跃:“如果我是弟妹,我早离开你这种傻逼了。她跟你在一起,去医院的次数都快赶上吃饭的次数了。”
嘴角抽搐了一下,陈图不断地嗫嚅着,过了小片刻,他说:“给我带上门!”
将手举起一半,像只招财喵似的朝我挥了挥手,陈竞吹了个口哨:“弟妹,哪天你想换男人了,给我说,我给你物色一个靠谱的,帅气的,有钱的,眼睛不瞎的。”
说完,也不等我有任何回应,他丫的就拽着门柄,啪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