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我刚才还想着,现在你比我有钱啊,又赶着饭点儿过来,不请我吃也太说不过去了。”
“行,以后我天天来请你吃饭,专挑好地方,点贵的吃。”顾云采才不怕呢:“反正说到底都是你儿子的钱,你想花,随便!”
“那我还是不花了。”季勋阳站起来,弯腰向顾云采伸出手去:“小姐,请赏光!”
顾云采笑吟吟地挽了他的胳膊,两人向外走去。
“恭喜!”
恭喜声不绝于耳。两人点头微笑道谢。
刚走出公司大门,就见年念跟一个男人在一起说话。
“姜浩然?”顾云采一眼就认出那个放在哪里都气质独特的男人。
季勋阳有点酸酸地看了看她:“最近天天来公司外面等年念,还给她送饭。那个严岭倒是不出现了。”
“严岭?哈哈——”顾云采想起严岭就想起季勋阳抓“跟踪狂”的事情:“严岭是念念的邻居大哥,把她当亲妹子看的,他是调到这里来才顺便接了她几天。”
季勋阳摇摇头,陈岩那顿打可实在也太冤枉了。
“走吧,咱们去吃饭,别打扰人家。”季勋阳可不想面对一个让顾云采过目难忘的姜浩然。
季勋阳并没有狮子大开口,不过选的地方也不算便宜就是了。对他来说,是正常消费,对顾云采来说,就有点小贵了——她的晶彩现在可是还没盈利呢。
“随便点点吧,别点多了,吃不完,浪费。”顾云采翻着菜单,一盘炒青菜100,看着也真是有点吓人。
季勋阳暗暗发笑,小气就小气呗,还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过,他可不想惹这个女人心疼,点了最便宜的两个菜。
顾云采听服务员重复季勋阳点的菜名,不由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位大少爷今天表现还真不错。“咱们再来个汤吧。”
“我跟你说过几次了,不要来找我了!”刚点完菜,就听不远的地方有人怒吼:“你这人怎么没脸没皮呢?”
季勋阳和顾云采不由诧异地朝声音的方向望过去。
只见那个餐桌上坐了两个人,一个穿得很考究,四十来岁年纪,看上去是个成功人士;他对面是个一头波浪卷发的漂亮女孩。
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微微弓着背的男人,身上的西装已经有些皱了,身材瘦瘦的,看上去给人一种可怜的感觉。
“你说,我是不是已经说过好几次不要来找我了?当初跟你们家合作,我跑了多少趟,你爸同意了吗?不但没有同意,还把我晾在一边,一晾就是两个小时,连个招待的人都没有。”那人似乎越说越气:“现在找我谈合作?你有什么资本?你问问全A城的人,谁会跟你们合作?看着认识的份上,我劝你一句,不要眼高手低,老老实实打份工挣钱养活你爹妈是正经,做生意,你不是那块料,也不会有人再跟你家合作!哼!”
“可怜的背影”仿佛很是难堪,头低得更很了。忽然,他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向那人鞠了一躬,转过身来打算离开。
“简凌然?”顾云采惊愕地看着那个脸庞,依然年轻,却布满了深深的愁容。他比以前更瘦了,瘦得看背影竟然认不出了。
顾云采心里一股苦涩。
季勋阳拍拍她的肩膀,没说话。
简凌然也看见了顾云采,眼睛里闪过一瞬光亮,可当看到在她身旁亲昵地拍着她的季勋阳时,那一缕光亮马上熄灭了。
“恭喜你要订婚了。”简凌然还是走上前来,挤出一丝笑容,向顾云采道喜。
顾云采站起来,看着他消瘦的脸颊,再也不复当初开朗的笑容:“你,你保重。”
简凌然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快步走开了。
“他怎么成现在这个样子了?”顾云采有点难过,非关情爱,只因是旧人。
“简家落败后,他父亲住了院,到现在还没出来。他母亲又不会照顾人,只得请了护工。这些费用对以前的简家来说不算什么,但对现在的他们,不是小数目。前一段时间,听王家老大说,简凌然在四处找以前有意向和简单家合作的人,打算重起炉灶。”季勋阳叹气道:“不过,他并不适合生意场。商场上的事情就是这么残酷,简父以前一点人情都不讲,现在别人没有落井下石已经不错了,谁又会再去填这个无底洞?”
“是,他是不适合做生意。”可是他适合什么呢?顾云采想起上大学时他飞扬的笑容,那时候,谁想过以后怎么谋生呢?
“阿采,你不会怪我伸手拉他一把吧?”季勋阳有些担心地看着顾云采:“我想起新新,心里就恨不得把他们家踩到脚底。”
顾云采抓住季勋阳的手:“我明白,我也恨他们家。我知道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没有去对付他们,这已经很不容易了。至于他,他是个成年人,该自己担负的东西就要自己担负。他跟我之间,早已是路人了。”
“好。”季勋阳回握住顾云采的手:“以后,只要我们家好好的就行。”
既然中午跟季勋阳谈过独家采访的事情,他也不反对,还包揽了所有事情,顾云采吩咐了李子玉,让她直接和季勋阳对接就行。李子玉高兴地答应了。
顾云采本想晚上跟季勋阳聊聊订婚的事情,可他却一个劲儿地推脱,甚至还一改往日陪她聊天的习惯,自己跑去书房说是去处理公司事务了。
第二天,李子玉的“告状”电话就打来了:“顾总,我找过季总了,可是他说,暂时保密。这可让我们怎么出报道呢?”
顾云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中午还跟他说得好好的呀?”
“您还是找他确认一下吧。”李子玉闷闷地。
顾云采决定等晚上再说,订婚虽然重要,但季勋阳管理着顾氏和昀阳,平时的事情已经忙得晕头转向了。
没想到,晚上周向打来电话:“顾小姐,季总加班开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说是让你先休息,不用等他。”
“真是——”顾云采彻底歇菜,这人怎么忽然这么忙了呢?
穿了厚厚的羽绒服,顾云采开了车,带了李姐准备的晚餐,准备发扬一次未婚妻精神,给季勋阳送爱心饭去。
刚出大门,就见斜着冲出一个人影来。
“吱——”顾云采的小心脏差点被吓了出来。她也不敢下车,偷偷向前看。
车前站了一个人,瘦高的个子,手里还拿着点什么东西。
“简凌然,你在这里做什么?”顾云采心中忽然一阵怒气升腾。她把车窗摇下一个缝隙——前车之鉴,不得不防。
“阿采,你别害怕,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送你个订婚礼物。”简凌然的声音里没有多少力气,仿佛还带着哀求。
顾云采能看出他手里的东西是什么,那是大学时,他送给过她的那串天珠,当时,他说希望她能永远像藏地的天空一样纯洁无暇,永远给他清新的爱情。
可是,她后来还给了他的母亲。
“谢谢,我不需要。”那串天珠已经染上了血,即使是清澈的蓝天白云也已经被那层血色染得模模糊糊,看不清对面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