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平静终归是被打破了。

季勋阳讪讪地起身，顾云采脸红得像天边的云彩。

“你把礼物收起来。”顾云采扔下一句话，慌乱地跑上楼去。

季勋阳原地坐了半晌，脸上才露出傻傻的笑容。

直到第二天吃早饭时，顾云采一看季勋阳那热切的目光，还是羞红了脸。

“呃，阿采，明天开新闻发布会。”作为男人，季勋阳只能找个理由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哎呀，我还忘了一件事呢。”顾云采一听“发布会”，终于算是清醒过来，只见她急速拖开椅子，飞快地跑上楼去。

“晚上才开，现在上去打扮？”季勋阳看得目瞪口呆，这准备工作也太早了些吧。

可是没两分钟，就响起了蹬蹬蹬的脚步声，顾云采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又冲下了楼，还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给！”两张纸被递到眼前。

“你先坐下休息休息。”季勋阳忙给出此刻最好的建议。见顾云采坐下喝水，他才拿起她拍过来的两张纸翻看起来。

“啊？这个，不用了吧？”继续目瞪口呆。顾云采给他的竟然是一份评委的聘用协议，上面不仅规定了出席时间，工作程序，职业道德细则，竟然还有关于评审费用的栏目。

“自己的公司，我出席的话就不用费用了。”季勋阳满不在乎：“再说了，要是晶彩真的给我评审费用的话，也出不起嘛。”

“所以我要跟你谈好，给我们一个友情价。”顾云采终于缓过气来：“虽然你是大老板，支持自己的企业是应该的，但晶彩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子公司，‘0费用’的事情不可能做。这是你董事长责任之外的工作，所以，不能不收费，也不能开这个先例。”

季勋阳知道顾云采说的是对的。不过，以晶彩目前还没开始盈利的现状，这笔费用该怎么计算，是个难题。

“你打算给我多少钱？”季勋阳认真地问。

“20万行吗？”顾云采忐忑地盯着季勋阳的表情变化，虽然刚才说了那些规矩，但，毕竟是出钱的事情。

“10万好了。”季勋阳一锤定音。

最终，经过你退我让的方式，双方就在友好的氛围里达成了一致。

季勋阳一走，顾云采就把这个好消息打电话告诉了李子玉。

“谢天谢地。”李子玉终于松了一口气，比预计的费用少了一半，这简直是可以庆祝的大喜事了。她跟顾云采的意见一致，并不想白用季勋阳，给别的子公司留下把柄。她给出的建议费用是20万，本来以为季勋阳对这种小钱看不上，会一口答应，没想到比预期的还让人高兴。

“顾总，我这边也有个好消息。”李子玉平静了一下心情：“有几家企业，正在跟我们谈赞助的事情。今天晚上的决赛新闻发布会后，明天我约了他们在公司谈。”

“好的，明天我过去。”顾云采此刻很是雀跃。

收购广电报后，本来确实也做好了前三年亏损的心理准备，但做起来才知道，别说亏损三年，就算亏损一年、一个月，也是压力山大。这些日子以来，掉得越来越多的头发就是明证。

“关于赞助的方式，今天下午你到家里来一趟，我们把之前的方案再讨论一下，恐怕有要调整的。”顾云采决心再次审核一下，力争做到完美无缺。

“明白。我把财务也带过去。”

挂断电话，顾云采真想在客厅里跳个舞才好。

过了几个月，终于要见到回头钱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兴奋的吗？

虽然还是在亏钱，还是没有利润，但总归是不是只出不进了！

迈着轻盈的步子，顾云采哼着歌儿回到房里，开启电脑，找出今晚的新闻发布会日程和预设问题的回答，认真地“复习”起来。

晚上7点，新闻发布会将会正式开始。

季勋阳和顾云采提前两个小时已经到达会场进行检查确认。

“好，灯光试一下；音响，来！”李子玉正亲自指挥着做最后的技术调试，整个人显得精明而利索。

“我真难把第一次见她的场景跟现在相比。”顾云采感叹：“根本看不出是同一个人。”

顾云采第一次见到李子玉是在陈岩家里，那时她话虽然不多，但望着陈夫人离湘的崇拜目光，仿佛就只是一个真真切切的文艺女孩。

一个人的变化如此之大。顾云采心中无比感慨，不知道之前的她是伪装呢还是真的有那一面。

“别人我都看得明白，唯独李子玉这个人——”季勋阳摇摇头：“只能看清一半。”

“嗯，我明白的你的担忧，相信我，能把握好这个度。”季勋阳的人也只能查到李姐说的那些事情，但之后的事，仿佛没了痕迹，到现在也没真正查清里面的细节关联。顾云采自然明白李子玉这个人并不能放心地用。

“季总，顾总。你们来了？”有助理跑过去打了招呼，李子玉忙迎过来：“现场的工作基本上都完成了，现在是最后检查一次。”

“不错，尽量做到万无一失。”季勋阳并没有说话，顾云采才是主角。

“知道了。”

三人又核对了一遍发布会流程，李子玉把他们带到了休息室：“季总，顾总，你们先休息一下，等媒体进场后，我来通知。”

顾云采生完孩子后，季勋阳就专门为她配备了专业的化妆团队。但她本就是不爱化妆的性子，除非有重大场合，才会化一点淡妆，只求不失礼就好。所以，也只有今天，化妆团队才算逮住了机会，使出浑身解数，把顾云采折腾了够。

她本是清秀的类型，气势上有些不足，平时还好，作为主角出席发布会，必然得能压得住场子才行，因此，妆容也往成熟上稍微靠了靠，礼服也是定做的一袭紫色一字肩缎裙，整个造型简洁流畅，看起来却典雅高贵。

季勋阳从出门就开始时不时瞟一眼顾云采，看得顾云采心里发毛：“怎么了，今天的打扮有什么不合适吗？”

“啊？没，没什么不合适，挺好的。”季勋阳尴尬地笑笑：“其实跟平时在家的你很不一样，不过也很好看，好像你本来就该这个样子的。”

顾云采摇摇头：“中国的老话说得好，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她当然知道自己“底版”十分一般，也许今天化妆过于浓烈了，才让季勋阳看得十分新鲜。

“咚咚咚——”

“顾总，记者们已经进场，还有十五分钟发布会就开始了。”李子玉也重新换了衣服，她穿了一套西式套裙，典型的职业女性装扮，长发也在脑后盘了个发髻，更显干练，也不会抢了顾云采的风头。

“好，我知道了。”顾云采第一次参加这种发布会，心中有点忐忑。对记者的印象，也多是不怎么美好的回忆，潜意识里，总觉得他们会各种刁难被采访对象。

季勋阳看出顾云采的紧张，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放松就好，有我在呢。就算答不好也没什么。”

李子玉也笑了：“顾总，别忘了这次有咱们的自己人。”

发布会正式开始。

在介绍了参与人员后，三人向大家打了招呼，记者们开始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