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您还在恢复期,要早点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改天再来看望。”季勋阳脸色如常,只是这句话一出,在场的人都能感觉出来他是不高兴了。
“好。不过你们等等。”顾镇吩咐老贾:“把我给新新的礼物拿过来。”
老贾很快端着一只小盒子进来。
盒子大约有二十多公分见方的样子,并不算大,米白中带着墨彩,一时间也看不出什么材质来。盒子侧面有把精致的小锁,锁面的纹样是麒麟起舞。
只从盒子来看,似乎就不是现代式样。
顾镇接过盒子,递到顾云采手上:“这是给新新的,你别推辞。”
盒子很重,顾云采的手微微颤抖。季勋阳忙帮忙拿起,入手确实不是看上去那么轻盈,反倒是有一定的重量。
“谢谢。”顾云采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悦也听不出别的情绪。
“不要客气了,比起你当时救我的勇气,这点东西算得了什么。”顾镇叹息:“我这几十年,也就是在生死关头才想通一些事情。人哪,钱财都是身外之物,真到了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掌控的时候,才能感觉到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我也有过那种感觉。”顾云采在这个话题上仿佛和顾镇有着相同的看法:“确实很绝望,但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甚至有解脱的感觉。就像所有回忆里只剩下了美好,那些黑色的阴暗的东西都离自己远去了。”
顾镇诧异地看看她,眼底闪过一丝心痛:“一念之差,或许就是阴阳之隔。或许是执念,才能让人不至于失去生活的希望,还能在伤痛里醒来,继续活着。”
“能活着就是好事。”顾远航打断了两人的“伤痛记忆”:“不愉快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顾镇恍然大悟般点头:“对啊对啊,我不该跟你们年轻人说这些暮气沉沉的话,没得让大家心情都沉重起来。”
时间已经不早,两人起身向顾镇告辞。
“谢谢伯父款待,等您康复了,我回请您。”季勋阳客气道。
顾远航和顾镇、顾珊珊都听得明白,季勋阳这是把这次谢恩宴当成一次普通的宴请,也就是说,他们不会在乎这桩所谓“恩情”,也是让顾家放心的意思。
顾镇点点头:“季家果然教子有方。”
顾远航和顾珊珊送季勋阳和顾云采送到大门处。李姐已经抱着睡着的新新坐在了车里。
“你们留步吧,外面天气冷。”季勋阳阻止住想要继续送客的兄妹俩:“再次代我感谢顾伯父的礼物。”
顾远航跟他握握手:“客气了。”
“你们不打开看一下吗?”顾珊珊语气有点阴阳怪气又带着嫉妒:“不想知道是什么好东西?”
“咱们中国人收礼物向来是不当面打开的。我没留过学,还是学的传统的中国礼仪,这点礼貌还是要有的。”顾云采笑着说。
季勋阳赞许地轻轻拍拍顾云采:“阿采说得对。我虽然喝过点洋墨水,但还是中国人,也不学那些洋规矩。”
顾珊珊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这两人一唱一和,分明是嘲笑自己没留过学还假模假式地装洋气,而且没一点中国的传统教养。
“对对对,回家看,一样的。”顾远航何等聪明,见妹妹尴尬,更怕她恼羞成怒再闹出什么事来,忙出来打圆场。
顾、季二人也不再计较,客客气气地向兄妹两人告别,上了车,一溜烟去了。
“哥,你怎么也不帮帮我?”顾珊珊没好气地说:“你就不想知道爸给了他们什么东西?”
顾远航不解地看看妹妹:“爸给他们什么东西跟我有关系吗?再说,就算礼重一些,不也是应该的吗?”
“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小家子气?”顾珊珊失望地看着哥哥:“我好歹也是掌管了顾氏多年的人,几百亿的资产我都握在手里过,你觉得我会在乎那些东西值多少钱吗?”
“那你什么意思呢?”顾远航有点不耐烦的口气:“如果是因为顾云采,那我问你,你跟顾云采之间的恩怨你到现在还算不清楚吗?你看她再不好,选择她的是季勋阳,感情的事情,没有办法勉强,你吃的亏,自己也要找找原因。”
顾远航对妹妹的心思了解得很清楚:“踏踏实实过日子,找个爱自己的人。你跟季勋阳、顾云采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珊珊,你必须想明白这一点,不然,以后苦的只能是你自己。”
说完,顾远航不再逗留,直接从门外开了车:“我走了,你赶快回屋去吧。”
顾珊珊呆呆地站在寒风中,过了许久,才幽幽叹口气:“哥,连你也认为都是我的错吗?”
季勋阳和顾云采回到家里,李姐轻轻抱着新新送回婴儿房。
“看看什么礼物吧。”顾云采提议道。
季勋阳好笑地看她一眼:“你不是一副并不着急的样子吗?怎么刚回来就迫不及待了?”
“谁还没个好奇心哪?”顾云采白他一眼,拆礼物永远是女人的最大乐趣,如果这一点都不了解,那注定会在女人手里吃亏的好吗?
两个长盒子里不出意外地各装了一幅古画,价值自然不菲。不过季勋阳是见惯了的,也不意外。而顾云采只知道古画有一定价值,却不清楚到底值多少钱。
“有价无市。”季勋阳一句话总结道:“按说,给新新的礼物应该会比给我们的更重才是,我们打开这个盒子看看?”
顾云采不置可否,也没有动手开盒子,而是慢条斯理地喝起了茶。
季勋阳没太注意,自己拿起了盒子,却傻了眼。
这只盒子,只有锁,没有钥匙!
“咦,这个顾镇是做什么?难道是年纪大了糊涂了?”季勋阳十分意外,送礼物能送成这样,也算是奇葩了。如果不想给,干脆别拿出来,如果给,就利利索索,哪能送一个打不开的盒子?
他一转头,看见顾云采正老神在在地喝茶,不由上前轻轻捏捏她日渐丰腴的腮帮子:“你是不是早知道了?我说你怎么不好奇了呢。”
近几天来,季勋阳仿佛实在忍不住,渐渐恢复了对顾云采“动手动脚”的习惯,不过动作幅度很轻,顾云采也没加反对。
“是啊,当时他送礼物的时候我就发现了。”顾云采爽快地承认了。
“哦,这么说,你刚才急着打开礼物,就是为了看我这会儿的笑话?”季勋阳恍然大悟,又继续上手去捏顾云采的脸蛋。
顾云采忙放下杯子躲他。
季勋阳一手捏了个空,身子前倾的惯性让他一下就朝顾云采倒了下去。
“哎呦——”
惨叫声并不是顾云采发出的,而是季!勋!阳!
顾云采侧身,季勋阳向前扑了下去,但为了不压着那个女人,他本能地朝外侧了下,于是,敏感部位重重地磕在了沙发的侧边上。
“噗——”顾云采先是一愣,接着爆发了抑制不住的大笑。
“幸灾乐祸。”季勋阳轻轻俯下身,在她脸上轻啄了一下。
这下轮到顾云采惊呆了,她只顾着笑话别人,却忘了别人的姿势正是在她的上方。
“怎么了?!”李姐不愧是大管家加保姆的存在,听到惨叫第一时间就跑了过来。
眼前的一幕却是:沙发上,季勋阳压在顾云采身上,两人正呆呆相望。
“那个,宵夜——不知道好了没。”李姐自说自话地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