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投地的事儿，还有公司转型的事情，咱们已经做好了准备，这时候不能再变了。”对于刚才会议室里哥哥的提议，顾珊珊觉得还是说服的好。

顾远航神色严肃起来：“这块地很是棘手。你和他为什么不想想，A城这些豪门家族，下属有房地产公司的不少，城市的试点也早有风声，为什么地偏偏给了没有背景的咱们？咱们家的公司怎么建立怎么发展的你也清楚，咱们家在A城富豪中地位你也清楚，你相信最大的肥肉会落到咱们嘴里？”

“这次父亲要求的利润非常低。”顾珊珊把水杯放在桌上，“这次咱们主要是打出形象。”

“你是想说靠利益维系的关系最坚实？”顾远航摇摇头，“你没搞透彻当官的心思。对他们来说，金钱利益只是一时，是最不可靠的一种利益关系。珊珊，你在企业经营管理上是一把好手。但你对人的心理理解得太肤浅。”

“以你的意思？”

“看投标结果吧。现在是箭在弦上。如果竞买成功，最好是转给有背景的企业，或者和他们合作。”顾远航皱着眉：“这是个烫手山芋，咱们的实力接不了。”

顾珊珊点点头：“也好，等结果出来再说。”

“另外，珊珊，”顾远航担心地看着妹妹：“你这段时间时不时很忙？脸都瘦了一圈。”

“没事的。以前忙起来也这样，过去这阵儿就好了。”顾珊珊摸摸自己的脸，好像也没怎么变化啊。

“你毕竟是结婚的人了，精力应该多往家庭上倾斜一些。也，也关心关心勋夜。”顾远航神情有些不太自然。

“怎么了哥？”顾珊珊奇怪地问。结婚的时候哥哥都不回来，这会儿再说这些她总觉得怪怪的。

“嗯，也没什么。”顾远航想要结束谈话。对妹妹直接说出季勋夜的情况，怕她受不了。妹妹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如果得知季勋夜做这种事情，肯定会难以忍受——虽然不爱他，可那是她的，至少名义上是她的。

“顾总，有个文件要签。”Grace敲门进来。

顾珊珊本能的直觉自己抓住了哥哥话中的什么要点，但被一打岔，又溜过去了。

另一个顾家，顾老太太准备给外孙女顾昀一个正式的职位。

现在顾家的公司里，顾老太太是董事长兼总裁，顾苏是副总裁。她手把手带了一段外孙女，觉得她应该对企业的运转和自家的业务范围有了大致的了解，决定还是让她自己去摸爬滚打，一来树立威信，二来为接掌顾氏做准备。反正有自己在背后指点，也不会出现什么大的疏漏。最重要的一点，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没想到这一提议被顾昀拒绝了。

她红着脸，都快要哭出来了：“外婆，我跟您说实话吧。我一点也不喜欢做生意，做老板。我只想安安稳稳找个公务员的工作，将来能相夫教子，就足够了。”

顾老太太惊呆了。

她顾家的女儿，怎么能是这种想法？大女儿当初喜欢做老师，还曾经去山区支教了两年，最后也是爽快地接了担子，打理公司。小女儿最喜欢到处旅游，姐姐出嫁后，她也义不容辞地帮母亲管理企业。

做豪门的子女，哪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即使有一小段时间的自由去放纵自己，终归还是要回归本业的。

这一点，她带顾昀学习的时候就已经给她讲得很清楚，她也表示了接受，怎么真到时候了，她还是想不通？而且，她记得顾清清跟她说过，自己的女儿很有经商天赋。

“你自己好好想想应该怎么做！”顾老太太沉了脸，她是大风大浪里过来的人，对女儿对后辈，可以溺爱，但是要分时机分事情的。

“进顾氏做总裁？这么快？”顾苏吃惊地看着顾昀。

顾昀心情低落地点点头：“求你想个办法吧，我可不想当什么总裁。”

顾苏站起身来，来回踱步。

“行，我知道，你回去吧。”

等顾昀出去，顾苏不耐烦地甩甩头，自言自语：“没想到我这个妈还真是疼爱大姐留下的女儿。这才教了没多久，就想让她进公司建立自己的班底了。这情形不太对劲啊，难道其中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她拿起手机，开始拨电话：“魏骏，你马上到我别墅来一下。”

顾苏焦急地等待着，十分钟过后，进来一个穿蓝黑色西装的青年男人，目光犀利，身材壮实，走路飒飒带风，一看就知不是平庸之人。

“小姐，什么事？”

“你想办法把顾昀的事安排一下……”顾苏把顾昀要进顾氏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是，小姐。不过这样会不会太巧合了些？”

“顾不得那么多了。你去办吧。”

顾昀是借口要去买衣服出来的，路上给顾苏打了电话，顾苏派人把她从商场后门接了出来。

跟顾苏谈完，她深深吸了口气。她的目标很简单，有一个配得上那个男人的身份，高高兴兴嫁给他，为他安排生活，照料他的一切。

她对继承顾家的财产不敢兴趣，不是她清高，看不起钱，而是她明白一个浅显的道理：有得到必须有付出。

对她来说，她只想过那种花前月下，浓情蜜意的生活，和爱的那个人在一起；他看书，她弹琴，偶尔抬头对视一笑……

顾昀想着想着，嘴角就露出笑意，一点也没发现车开往了另一个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停车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天已擦黑，车停在一间餐厅前。

整面整面的落地大玻璃窗，把餐厅内的金碧辉煌、灯红酒绿、男男女女全部展现在顾昀面前。

这是她熟悉的地方。

她是党灵灵的时候，就整天整天地在那里穿梭，她看着他和一个又一个女人对坐在桌边，笑语晏晏。

那时候，心里很痛。想见他，又不想见他。

那俊逸，那忧郁，那明亮的笑，还有对她温柔的声音，都让她想念不已；可是他每次都带着一个女人，她知道他在相亲，可还是嫉妒他对面的女人——她多想独自拥有他的那些笑容和软语温存。

可她知道不可能。

他是富家公子，而她，只是个服务员。

今天，靠窗的固定位置上，他也在。

同样的，对面坐了一位装扮高贵的小姐。他们细嚼慢咽地吃着精美的食物，时不时抬头礼貌地微笑着谈话。

如同她看了无数遍的一幕，她多想自己就坐在他对面，每天，每次。

顾昀忽然心痛起来，痛得她捂住了胸口，身体都要蜷缩起来。可她还是直直的梗着头，她就那么看着，一眼都不忍错过。

“顾小姐，要不要进去用餐？”司机头也没回，轻轻问道。

“不要了，我就停在这里休息一下。”顾昀打开水杯，猛然喝了好几口热水，仿佛自己的心能暖一些。

“好的。”

餐厅里柔和的光让男人的笑更加温暖。

顾昀多想此刻走进去，轻声对他说一句：“你还记得我吗？”

他一定不记得自己了，认不出自己了。

这一年来，她为了他，付出了多少，只有自己清楚，可她并不觉得苦，也不觉得累，只要常常看到他，仿佛就是最大的欢喜。

她记得清清楚楚，第一次遇见他，是在自己工作的公司里，他是甲方，带着下属过来谈项目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