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岩觉得顾珊珊的事儿不正常,但怎么个不正常法儿,他也没想明白。
除了在季勋阳的事儿上,其他时候陈岩对沈惊羽的信任是百分百的,这件事,他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惊羽。
沈惊羽当时就对顾云采竖了大拇指:“这丫头倒对我的脾气。冲这个,我就暂放季勋阳一马。等我歇口气再去争。”
陈岩差点惊得摔倒:“姑奶奶,说正事儿,说正事儿。”
沈惊羽冲他神秘地笑笑:“没动静的意思是——”
陈岩伸长了脖子,沈惊羽却跟他招招手:“嘻嘻,你先给我讲讲你和年小噎的同丨居丨生活。”
“你——你不厚道!”陈岩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招儿,顿时气得要暴走。
“这话说的,就跟我什么时候厚道过似的。”沈惊羽也不反驳,“跟年念这么久,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
“哥屋恩——”陈岩咬牙切齿。
“陈公子,这是我办公室。”沈惊羽好笑地看着他:“哥屋恩——”
“好,在我哥屋恩之前,你把我的问题回答了!”陈岩“理直气壮”。
“那我问你,顾珊珊是不是小羊羔的性格,被打了就打了?”
“不是!”
“那不就得了。现在不动,是想憋个大的。”沈惊羽笑嘻嘻地说。
大新闻很快就来了。
“打架”事件后的第三天。报纸、网络、电视,铺天盖地的都是关于顾家的新闻。
继上次“小三公主夺夫”事件后,这次像是接着上个故事的“细节追加”,也更符合人们的恶趣味心理。
还是某豪门。还是某豪门千金“小三”。
说得是,某豪门千金当小三拆散青梅竹马的原配夫妻上位后,对继子实施捧杀政策。但这位豪门千金当初做过手术,很难怀孕,但偏偏结婚后很快就怀了身孕,生了女儿。
但整个孕期她孕相并不明显,生孩子后也并无休息第二天就坐镇公司。奇怪的是,住在家中的一位亲戚却坐了月子。
丈夫在妻子怀孕两月后赴外地开拓业务,孩子出生后才赶回来。
女儿在娇宠中长大,十多岁的时候,相貌不像母亲那般漂亮也不像父亲的俊朗,只是肥嘟嘟的,而且刁蛮任性。
后来,千金病逝。丈夫接了原配回来,一家团聚,又生了小女儿,乖巧可爱。
这种文章以“八卦”的形式出现,将小三、夺夫、假孕等精彩情节揉入其中,可读性极强。
而在紧挨这些文章和视频的不起眼角落,则是前天发生的“打架”事件,情节描摹也十分精彩。
小三上位,对丈夫前女友穷追猛打,即使在商场遇到也不放过。配以顾珊珊泪水涟涟的照片和红肿的脸颊、凶器。
文章不长,配图却是惊悚。
一时间,A城炸了锅。如此劲爆的豪门八卦很少有人敢这么直接报出来的。普通民众对豪门生活的神秘和好奇让大家也更愿意相信一些比常人更匪夷所思的事情。
论坛上、贴吧里、朋友圈,到处都是这类消息。更有“知情者”爆出,顾云采一贯就是爱当领导小蜜,爱攀高枝。甚至被扒出和当年简凌然的感情、养父母的车祸、婚后和前男友共处一室等等。
骂顾云采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自私女、小三、泼妇、绿茶婊,各种骂名都扣到了顾云采的头上。
顾云采懵了。
打人是真,和简凌然恋爱是真,因为自己的原因造成养父母车祸也是真,婚后和简凌然曾共处一室也是真,但——主线是真,情节却是假。
最难辨别的就是这种事情,你解释,他们会找出种种理由说你是找借口;不解释,就是默认。
实际上,自从养父母去世后,她很长一段时间都活在深深的自责里。每天以泪洗面就是她的常态,悔恨种种前事就是她的主题。
可是,被这么多人肆无忌惮地骂,却从来没有过。
年念不让她看这些,可她不是活在真空里。她不出门,不上网,可还是有人发出了她的手机号。每天有几十通电话打来骂她,设了接入权限,别人又发短信骂。
顾云采有些不知所措。但她却意外地没有哭。
这不是她的亲人在骂她,而她的眼泪,为了亲人,已经快流干了。
季勋阳在美国出差,她也没敢告诉他。为了公司业务的顺利,她还拜托了陈岩也暂时别跟季勋阳说,反正他很快要回来了。
“夫人,顾家来人了。”婷姐上来敲门。
“顾家?”顾云采犹如惊弓之鸟般跳了起来:“他----他们来做什么?”
看顾珊珊的样子很厉害,难道找上门来要打回去?
“怪我没说清楚。”婷姐不好意思地说:“是C城那个顾家。”
顾老太太的秘书方之文亲自来了季勋阳家。
他不露声色地打量了一番下楼来的顾云采:“顾小姐,我们家山庄新办了个老爷车展览,还有个慈善晚宴,想请您光临参加。”
方之文又解释道:“本来是想请季先生和您一起参加的,不过听说季先生去了美国,所以——这是请柬,请您考虑下。”
肿着眼泡的顾云采强装镇定地收下请柬,吩咐婷姐送方之文出去。她总觉得别人都知道这几天的事情,感到很丢人,这几天就连婷姐也不想见,自己天天关在卧室。
去还是不去?她本意是不想去的,不过又怕耽误公司的发展机遇。像这种类似聚会很多都是联络感情或者互相寻求合作机会的重要场合,可现在自己的名声——
“去吧。”季勋阳在电话里沉默几秒回她:“没关系的,都是见过的熟人。”
顾云采想可能季勋阳还不知道她现在的处境,可也没办法直接告诉他,只好勉勉强强地答应了。
“为什么会这样?!”顾珊珊看到报道后也惊呆了,“Grace,你是怎么发的通稿?为什么不经过我审核?”
秘书战战兢兢地回答:“顾总,我还没给他们发通稿呢。”
这次事件虽然文章里把她放在了受害者位置,可是对她这种身份的人来说,被人打,还是打了脸,无论如何都不是光彩事。
她本想着想好了对策再说,更大的可能是拿这个威胁季勋阳或季老爷子他们答应她的一些条件,为自己争取利益,并没有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
“你给晚报的记者小梁打电话,打听一下怎么回事。”顾珊珊吩咐秘书:“我不信他敢擅自这么做。”
其实更令她心惊的还有上面那篇关于她家的文章。短短时间内,两篇关于她家的文章,篇篇直指父亲的二婚妻子顾清清。
对她私心而言,她是解恨了。可明显的这种势头不太对,最后结果如何真不好说。
顾家挤进豪门本来就是这一二十年的事,豪门的内部如何斑驳,每个都经不起曝晒,对于她家这个新新豪门来说,更是如此。
直觉中,她对此“解恨”的文章所带来的影响并不乐观。
三天之后,C城顾家的老爷车展览在顾老太太的山庄里举行。
A城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家中的二代子弟都参加了。顾老太太的邀请里,老一辈统统没有受邀,只请了和女儿顾苏年龄相仿的一些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