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巴特尔从小是在草原上长大的。
小时候,草原上天空很蓝,空气里永远弥漫着青草的芬芳。夏天的夜晚,巴特尔躺在草原上凝望天上的星星,它们就在巴特尔眼前眨着眼睛,近得似乎伸手可及。
个体商超在蒙古包里出现之后,巴特尔发现世界上除了蓝天白云、草地牛羊,还有这么多让人眼花缭乱的东西。随着隆隆的机器声昼夜轰鸣忙碌着,那一架架高耸入云的塔吊的巨臂勾勒出的一幢幢高楼大厦蚕食着草原拔地而起的时候,巴特尔发现世界原是这么的美好。
KTV里,巴特尔邂逅了看上去三十出头,来自南方的女子小玉。
深情凝望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小玉那星星般明亮的眼睛,巴特尔内心象猎获了一只野兔的鹰隼般满怀喜悦又心旌摇荡。小玉用幽幽的眼神回应着巴特尔,眼神里透着一丝稍纵即逝的哀愁,让巴特尔那双天生比鹰隼还犀利的眼睛捕捉到了。
“怎么啦?”草原人特有的英雄气概,让巴特尔从不放弃任何仗义助人的机会,他追问道。
小玉回避着巴特尔的眼神,一股眼泪被压抑着在眼眶里游离,终究没有流淌出来。她缩了缩身子小鸟依人,把头埋在巴特尔怀里又使劲搂了搂他的腰:“没什么!……”
敬业的小玉不想让巴特尔扫兴,刻意掩饰着,可巴特尔内心那股原始的冲动已荡然无存……
在巴特尔的反复追问之下,小玉那深深地埋藏着故事的心扉终于被打开了:
小玉出生在地处中原腹地的江汉平原上的一个乡村,当地愚钝的民风,注定了她一生下来就是个不受欢迎的孩子。
在跌跌撞撞中期盼着长大的小玉,历经了被送养、失学和父亲的家暴,十六岁就被嫁作人妻……
可是小玉在怀孕三个月之际,生命中第三个也是自以为最可靠的男人却在一次交通事故中撒手人寰。
固执的小玉生下了孩子。小玉侍奉着公婆抚养着儿子……
生活虽说贫困,倒也按部就班地往前熬着。就在眼瞅着儿子就要升高中的节骨眼儿上,这个十六岁的花季少男却闯下了对这个家庭来说无异于天崩地裂的通天大祸……
各种各样的灾难接踵而至于这个家庭之中……
伤痕累累的小玉不得已走进了夜场,婉如没有灵魂的躯壳借着夜色游离于形形色色的男人之间,腐朽、糜烂着……
故事描述至此,笔者本意随波逐流像绝大多数人一样对巴特尔的幼稚嗤之以鼻:这只不过是成千上万的小姐们谙熟的、骗取他人同情的伎俩之一……
——平心而论,我宁愿相信这是个故事。故事有悖于常人的思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故事里的一些事情一旦活灵活现地发生在你的眼前,那该是一个多么让人震撼,震惊,亦或错愕的景象!
是的,客观存在的事实震撼着我的心灵,让我有了写出这个故事的冲动。何况,有时候恰恰也可以凭一种震撼,强烈地讥讽部分人世俗的眼光,甚至洗刷一些肮脏的心灵。
因此,期望能以此文,唤醒一些肮脏却让人习以为常的社会现象的始作用者们的理智,唤醒那些间接制造者的良知,警醒那些在人生的长河中沉沦着、或被沉沦着的人们,去荡涤掉、或荡涤掉部分被沾污在他们身心上的污浊,让这个社会越发清爽起来……
古老的华夏大地,被封建制度禁锢太久,受西方小资思想的迷惑,加上对贫穷落后、穷困潦倒的生活的恐惧,有部分人群萌发了错误的价值观和世界观,使得**嫖娼这一丑恶的社会现象死灰复燃,只是人们给性工作者们换了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词——小姐。惊人魂魄的是,在某些地区或某个区域,走出家门理直气壮的以此为业者甚众,乃至形成了一定的圈子衍生成为了一种谋生的职业。更为甚者,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其中不乏有家庭圈子里面的姐妹、……、夫妻乃至母女、婆媳等等相互带携,结伴同行,以此脱贫并发家致富。而声色犬马,又是繁衍腐败的温床……
第一章(1)
夏天的早晨。天空下着蒙蒙的细雨,万沙河面上弥漫着一重重氤氲之气……
万沙河弯弯曲曲地穿过槐树镇,匆匆忙忙地流淌着。
连日来,缠绵不断的降水,使得万沙河的水位暴涨。水流湍急且浑浊不清,那行色匆匆的水流时不时在河里卷起一个个小的漩涡。
槐树镇槐树村的祥芳嫂手里提着渔网和空空的鱼篓子,卷着裤腿、光着脚丫冒着细雨迎着微风站在万沙河的西岸上。
河坡上长着茂密的芦苇,细密的雨点无声地飘落在苇叶上凝聚成水珠,又滑落到下一节的苇叶上,不停的发出“滴滴、哒哒!”的雨滴声。透过芦苇丛中的间隙,祥芳嫂看着涨得离岸边才两三米,宽阔了许多的水面眼巴巴的发着呆,心情就像那滑落的雨珠,凝重又失落起来,让细雨淋湿了的眼睛里透露出丝丝的无奈……
——祥芳嫂个子不高,可是身材匀称长得标致,蓝色卡其布裤子裹不住她那滚圆的、隐约微翘的屁股。洗得几乎变形的白色的确良上衣紧绷绷的勒着她那对鼓鼓的丨乳丨房。加之她光着脚丫卷着裤腿的那股利索干练的劲头,一眼就能看出她是个泼辣能干的女人——
滔滔的长江滚滚东流,穿过三峡,穿过古城荆州。因地势的缓冲以及下游湖水的复合冲积,加至日复一日的缓慢沉积而日积月累引起地貌变化,逐渐衍生出了江汉平原,并造就了她那河网密布、地肥水美的水乡特色。
万沙河蜿蜒在江汉平原上,在河口处几乎是垂直交叉着汇入长江的。万沙河河面虽说才几百米宽,河东和河西的地貌特征和人们的生产生活方式却被它区分了个天壤之别。
地处长江相对下游地势的河东,一年种两熟粮食,夏收麦子秋收稻谷。可是,一河之隔的河西却因为地理位置较高,农田土地里总也存不住水,便种不了水稻,只能收一熟麦子。也许是少种了一熟粮食的缘故,有史以来,河西的老百姓就比较清闲些,自然也就没有河东的老百姓富裕。
于是,民间就有了“万沙河水通长江,有女不嫁河西郎。”的说法。
祥芳嫂的娘家是万沙河河东、地处下游的。
身为生长在水乡湖泊的女子,祥芳嫂无论是在田间地头上还是在湖塘河泊里劳作起来都是一把好手,从挑水做饭、除草施肥到播种插秧,甚至连男劳力都很少能胜任的驾牛犁地,样样都做得有板有眼,得心应手,而且绝不会输给村子里任何一个男人。
祥芳嫂特别拿手的是河里水下的活儿。祥芳嫂扎猛子可以从河这边扎到几百米外的对岸出水时还能顺带抓出一条鱼儿,祥芳嫂单手拿着竹篙可以把捕鱼的木船撑得滴溜溜的,通灵性般得心应手,随心所欲。别人在船上收放网箱逮鱼捕虾,必须两个人分工着一个人划船、一个人收放来配合,祥芳嫂自己就可以独自划着船,收放自如。下河捕鱼摸虾之前,祥芳嫂只要往河边一站,看看水流和风向,水面之下的情况她就知道了十之八九。哪里窝着鱼哪里藏着虾,她心有明镜般的成竹在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