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璇白了她一眼，“那你还要不要我这表妹联系方式。”

贺蓁蓁的气息若有似无的“嗯”了一声，之后便再没了声响，身上的胆子轻了之后，这一觉，她睡得绵长又舒适。

江启烨从那条长廊出拐出来，倚靠着墙角抽了会儿烟，夹在指缝间的香烟才吸了两口，手机便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他微皱着眉，单手掏出手机看了眼屏幕，在看到是李金打来的电话时，本来要掐断电话，划拉屏幕的动作顿住，他接通电话。

“boss，这边的女人该怎么处理，要在医院给她颜色瞧瞧吗？”

江启烨深吸了口气，想起来李金上午办的蠢事，胸口里烧着的恼火当即就就发作了出来。

深吸一口气后，他的语气还是平静了不少，“你今天没带脑子过来，是吧。”

虽然听着声线平稳，却还是能从男子的声音里听出了几分逼仄之意。

那边的李金握着手机的手指有些不稳，忙开口解释，“是我缩手缩脚了，我中午办错了事情，这一次还是得您拿主意才好。”

江启烨想起上午的事情，便心烦意乱的厉害，再一想到下午贺蓁蓁的决然，额角渐渐的开始泛疼。

一阵一阵儿的抽疼——

纸迟早是包不住火的。

她没知道真相，对他的态度都冷了许多，更别提她知道所谓的事实真相后，会怎么样了。

“boss，上午的事情，我实在是没算到宋锦木会突然折回来，您知道主治医师，我们是早就打过招呼的，宋锦木质问他，林小姐到底有没有流产的时候，主治医师都是按我们的话回的。”

“但林小姐这次假流产的证据都被一个女人给披露出来了，那女人，我看着有点眼熟，好像是尤梓萱。所以我猜测，应该是她事先给宋锦木看了什么东西，给他透了底。”

李金说到这儿，便停顿了下来。

江启烨深深地吸了两口烟，又一股脑的将烟雾全都倾吐出来，对于李金最后的分析，他早就清楚了。

事情败露惹了一大堆的麻烦，也许是心底里憋着一口气，江启烨绷紧着的嘴角动了两下，“你可真聪明，这时候才想清楚？”

隔着一层弥漫的青烟，他的神情笼罩上了一层冰寒的冷意，说出来的话也冷冽异常。

“你们不是来了两个人吗？就不知道让一个人时刻的盯着宋锦木。”

李金冒了一身冷汗，“可我们今天都穿了一身黑，宋锦木警惕度很高，很同意就被他发现了，所以后来我们才没有时刻盯着他，让尤梓萱有了可以接近他的机会。”

李金的话音刚落，电话两头沉寂了几秒，一时间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

李金沉思几秒，察觉到自己另一个失职，他们应该今天换了便服来的，都没有考察过宋锦木的这个人，自以为他很好对付，实际上宋锦木警惕度很高。

他们两个穿着一身黑，大张旗鼓的在林歆艺病房周围逛着，反倒让毫不知情的宋锦木发现了什么端倪。

李金这时候才想到这一个层面，而boss肯定也想到了。

李金额角的冷汗止不住的冒儿。

渐渐地，他开始感受到周围的空气像是被冰冻着凝滞了般，屏气凝神的呼吸过后，他冲着手机那头认错，“今天的事，是我的失职。”

江启烨吸了口烟，又烦乱的突出一个烟圈，漂浮在半空中的烟圈因为他的情绪波动……不怎么完美，残缺的圆形，也寓意着残缺。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干什么去了，李金，办今天这类见不得光的事，你还生怕别人不知道，穿着一身显眼的黑。”

江启烨训斥完几句后，手里的烟也燃的差不多了，他依靠着墙角的身形微动，站直了身体，眼神略略一暗，迈步往医院门口走的同时，他沉着嗓子开口，“年终奖扣了，下了班，自己去ellen那儿领罚。”

李金握着手机，面色戚戚的点了点头，对着那头应道，“好。”

李金知道江启烨今天心情不好，下午才和贺小姐吵过架，他今天这事也算是撞在了枪口上，要是换在往常，今天这种程度还犯不着扣光他的年终奖。

李金之所以这么看重他的年终奖，那是因为他的年终奖是月薪的三倍。

手机那头又是一阵子沉默，李金喊了一句，“boss，你看，叫季冰姿的女人……”

话还没说完，便被江启烨打断，“等我过来。”

他正走到医院门口，身形一顿，突然便转过身来，冲着电话那头道，“报一下病房位置，我现在就过来。”

江启烨推门进入季冰姿病房的时候，季冰姿正惊惧的往后缩着，整张脸都用被子蒙着，

“我可是病人，我这就打电话给我的护士医生，你们不敢对我做什么的。”

江启烨只略略掀开眼皮扫了李金，李金松开了拽着季冰姿被子的手。

季冰姿察觉到周围的气氛的变化，从被子探出眼睛来，看到江启烨的时候，眼睛几乎快要放光了，“江总，你想起我来了，是吧。”

江启烨略略勾了勾唇，唇角的嘲弄弧度散发着一阵一阵儿的冷意，“对，我想起来了。”

季冰姿脸色一喜，心底里还抱着另一层心思，想要借着“什么都没发生”的那一晚，要一个补偿。

她刚才在贺蓁蓁面前说起她和江启烨有过一夜，一方面是为了刺激贺蓁蓁，另一方面也怀了这一层心思，算计着醉酒的江启烨记不清那天发生的事情，从而好赖上他。

季冰姿盯着看不出喜怒的江启烨看了两秒，被他凉到了骨子里的视线看得有些胆战心惊，开始怀疑自己的另一层心思怕是也要落空了。

江启烨这幅样子，她怎么赖得上他呢？

季冰姿硬着头皮扯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东拉西扯了一句“江总想起来了就好。”

李金看着自家boss变得越来越冷的神色，暗自为自己捏了一把汗，他这个时候可不能再惹事了，省的被炒了鱿鱼。

李金当机立断的呵斥了季冰姿一句，“谁让你说话的，给你开口的机会了吗？”

江启烨盯着季冰姿看的久了，就觉得有些碍眼，他厌烦的挪开了视线，望着窗外的某个方向，声线清冷的说道，“今天你在她面前说了什么。”

季冰姿被李金大声呵斥过一句后，便害怕的缩着脖子，紧闭着嘴，果真不让她说话，就没敢开口了。

此刻江启烨问起她来，她还是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旁边的李金，得到李金点头示意后，她才敢说话，“我今天什么也没和她说呀。”

江启烨眸光微转的撇了她一眼，眼神里的寒凉无形之中极其的压迫人。

“江总，我真没和她说什么，只是谈了点我和她之间的小恩怨。说着说着，她脾气就上来了，动手就要打我。”

季冰姿说的话，有一半儿是对的，确实只说了上次在商城里的恩怨，贺蓁蓁也是第一个动手的人。

但是江启烨不相信——

他再也不耐烦听季冰姿在这里打含糊，高大的身形一转，扭头便往门口走。

边走边冲着李金吩咐了一句，“不管你用什么正常的手段，到她嘴里吐出来真相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