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清清将那人挪了挪位置,沉声没好气的问道:“你伤口在哪?”
那男人费力的翻了翻身体,修长的手指了指腹部和肩膀。而此时,他的手掌已经沾染了鲜血。
她抬手掀起他的衣服,看到伤口的时候忍不住吸了口气,伤口处的鲜血流淌不止,似乎并不是她买的东西能止住的。
于是她将所有的棉球放在那上面,鲜血吞噬了白色的棉球。她的额头溢出细汗,用绷带替他缠住。对他说道:“我建议你还是去医院吧。”
说着,又将他肩膀处的伤口包扎缠好。
“朋友在赶来的路上。”男人轻轻说道。
寒清清有轻微的夜盲症,虽然她并看不清男人的长相,但是依稀可以模糊看到他棱角分明的轮廓。
“今天遇到我这种好人算你幸运。看你逃得也很辛苦,不如弃暗投明去跟人自首。毕竟人生漫漫,人犯错很正常,总有被原谅的一次机会……”
男人听到这番说辞,在黑暗中忍住笑意,沉声问道:“你在感化我?”
“我只是发表我的意见,听不听在你。大叔,你要乐观一点。”
男人忽然没说话。
寒清清以为他是听进去了,正满意着自己也许成功劝一个人迷途知返,却听他语出惊人:“我20岁,还是个学生。”
半晌,寒清清反应过来。
“那你不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跑这来学人家黑社会!”
夜色中,男人忽然扑哧笑了。不料,扯到伤口后,他额角的细汗更多。
寒清清快速在绷带上打了个结后,才说道:“好了,接下来靠你自己了。我建议你叫救护车会更正确。”
正打算起身,不料胳膊被他紧紧拉住,寒清清一惊,怒道:“你干嘛?”
男人微微抬头,望向逆着光看不清的脸,借着穿进角落的月光看到了她胸前垂落下的吊坠,他喘着气问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可没忘记你刚刚劫持我,你应该庆幸我没报警……”寒清清想要起身,无奈怎么也挣脱不开,望着衬衣上沾染的血迹,她心中一片愁云。
“你……不认识我?”男人说道。
寒清清低头费力的掰开握着她裙角的手,散在两颊边的头发遮住她的视线,气喘吁吁地站起身,她反问:“那你认识我吗?”
一时静默。
“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那正好后会无期,相忘于江湖!”
不等他回答,寒清清就脚步急促的离开了巷子。
男人松在紧握的手掌,手心里面躺着一个铭牌,上面写的是:‘寒清清’
而在寒清清离开后不到几分钟,巷口传来急促有秩序的脚步声,其中一名男子喊道:“少爷……”
男人听闻,低低的回答了一句。
众人听到声响后,急忙赶了过来。
为首的一人走到角落扶起他,看他腰间溢着鲜血的绷带,大惊失色,朝着身旁一个西装男喊道:“叫司南医生过来。”
男人被人带离巷子后,安置在一辆极具奢华的加长林肯车里,他虚弱的靠在车里,任由医生替他处理伤口。
看着车窗外飞快退后的景色,他终于支撑不住的睡了过去。
寒清清向着家里的方向走去,一辆辆黑色加长豪车从她身边飞驰而过。
她在想,明天会不会有横尸小巷的新闻?
今晚,她寒清清也算是做了件好事了吧!
寒清清越往家走,越觉得今天倒霉。被莫名其妙拉到角落吓个半死就算了,还沾了一身的血,这可是校服啊!!!
更何况,清洗的费用能榨干她一大半攒好的钱。
顶着一脸愁云,她往所住的楼走去。
到了楼下,发现个人鬼鬼祟祟的站在那儿,寒清清心中一惊,把书包抱在怀里准备随时向那人砸过去。
待走近后,她才看清体型是个女生,不由松了口气。但距离越近她越觉得那人熟悉,于是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那人尖叫一声,转身怒视着寒清清,尖利的声音带着恼怒:“寒清清!你有病啊!”
果然,这个人还真是她那个表姐,寒丽娜。
早就习惯了寒丽娜的嗓门,寒清清保持淡定问她:“你在这干嘛?”
视线打量了几眼,寒丽娜脸上抹着浓烈艳丽的妆容,头发被卷发棒打理过,穿着露肩的连衣裙。
而主人那双美丽的眼睛此时正瞪着她,一脸不耐烦:“要你多事!”
寒清清自知无趣的摸了摸鼻子,见她目光一直看向不远处的亭子,寒清清随着她看过去,却被她一把往前推了一下,“帮我跟我爸说我等会就回家。”
她的爸爸就是寒清清的舅舅。
寒清清哦了一声,慢慢向楼梯走去。
而寒丽娜在后面又鬼叫了声:“寒清清,别在我爸面前多嘴。”
寒清清心想,其实她对她的事一点也不感兴趣的。
到了家里,客厅的灯虽然还亮着,刚换好鞋子就看到舅妈许琴从卧室出来,她看着寒清清一身狼狈,皱了皱眉,“怎么现在回来?丽娜呢?”
想到在楼下的人,寒清清想了想说:“应该待会儿就回来了。”
舅妈听了没再说什么。等寒清清进了房间,她嘴里开始嘀嘀咕咕,至于说了什么,寒清清全当没听见。
洗过澡后,寒清清早早地上床睡了,刚睡着没多久,就被客厅里的争吵和哭声惊醒。
于是她还是下床出去打算探个究竟。
正准备打开房门,就听见寒丽娜哭得撕心裂肺,于是顿在门口,听到舅妈轻声安慰着她,舅舅寒森则是怒吼道:“花钱将你送去学校学习,你倒好!和男生到处乱玩!今天还被我撞见了!你还要不要脸了……”
舅妈听了这话,骂了声舅舅,跟着寒丽娜哭了起来:“你说什么呢!事情还没清楚你不要乱打孩子!”
寒森更来气:“她这样都是你惯得,我都亲眼看到了还有假!”说完后又看向寒丽娜,一脸恨铁不成钢:“你学学人家清清,哪里不比你强!简直把我的脸丢尽了。”
寒丽娜抹了抹眼泪,站起身瞪着寒森:“原来是她告的状!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说完后,不看寒森阴沉地脸继续道:“到底谁是你亲生女儿?那个拖油瓶有什么好?如果不是她,我怎么会去不了莱斯诺,爸,你养她够久了!”
话落,寒森气急败坏的扇了她一巴掌。打完后,他看着自己的手掌有些愣住,刚想说什么,寒丽娜一脸憎恨的看了眼寒森,哭着跑回自己的房间。
许琴急忙追上去,敲着她的房门焦急地喊她。听见里面伤心的哭声,许琴踱步回来狠狠推着文森,“你还要照顾她多久?看到没,家都要散了,你就抱着那怜悯心过一辈子吧!”
说完,许琴气冲冲的摔上卧室门。
寒森感觉手掌的麻意,沉沉地叹了口气。
房间里,寒清清靠坐在门后,感觉到客厅安静了下来。于是她起身坐在书桌前,将一个抽屉深处的小盒子拿出来,她拿开上面照片,从最底下翻出一个存折,看着上面的金额数,一时有些失神。
凌晨一点。
T市江南区某处一座私人宅邸里,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