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学姐，还在吗？”小企鹅闪个不停，我点开，是“里政”的。

“在。”我懒懒地回了一句。

“看你头像是离开状态，以为你忙呢。”

“哦，刚才想事了。对了，你把头像换一个吧，什么都行，只要不是那个小企鹅。”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要换了，我就和你聊，不换我也不勉强。”

“等着。”

“学姐，好了吗？”

“暂时没看到，也许一会行了，谢谢。”

“你到底有什么心事，能和我说吗？”

“你还小，不懂得大人的心思。”

“呵呵呵，我不过就比你小三岁而已，我成家了，有孩子了。你说哪小？”

“心智小。”

“这么说，你喜欢比你大的，成熟的男人？”

“瞎说什么？”

“学姐，你别忘了，我可是学法律的，咱学校，法律系还是比较出名的吧，我也算是高材生了。”

“行了，啰嗦这么多，算你对了，行了吧。”

“你真的遇到了这样一个人？”

“嗯。”

“说说，他是一个怎么样的男人？”

“算了吧，我们又不熟。”

“你有心事，我们又不熟，你说出来，所以不怕被别人知道，还把心里的事宣泄了出来，这不是很好吗？”

“这……”

“放心吧，只把我当个听众，说说心事而已。”

“其实也没有什么，一个朋友，好久不联系了，刚才在QQ上遇到，却没有打招呼。”

“你很在意他吗？”

“不是在意，只是觉得应该说两句话的。”

“他是不是忙，有时工作的时候，或者旁边有人的时候，是不方便的。特别是等着和自己聊天的人，和自己关系特殊时。”

“我们关系不特殊，只是一般朋友。”

“呵呵。这句话，我只当做是你的自我保护。”

“也许吧。但我们确实只是一般的朋友。”

“学姐，虽然我和你聊天不多，但是我能感觉，你是一个很敏感的人，你的朋友一定是你在意的人，所以，你才有了伤感。”

“也许吧。”

“你刚才说，你喜欢成熟的男人，我想你说的那个朋友，应该就是你喜欢的类型。”

“他很成熟，很稳重。”

“做什么工作的？”

“不知道，我没有问过。”

“你喜欢的一个男人，做什么工作你都不知道。学姐，是你不问，还是对方不告诉你。”

“他说他现在不方便告诉我，以后会告诉我的。”

“你相信他说的话？”

“相信，他没必要骗我。再说，职业对我来讲，没那么重要。”

“你很善良，当然我希望，你遇到的也是一个你认为真正成熟、稳重的男人。不过，学姐，我提醒你一下，网络上骗子很多，你自己当心。”

“嗯，我知道，谢谢你。我想，他没有什么可以骗到我的。”

“骗感情，就行了。”

“他不是那样的人，我们也没有谈及感情。”

“但愿吧。希望你这么善良的人，不要有伤心难过的那一天。”

“谢谢你给我打的预防针，我会时刻提醒自己的。保持冷静的。好了，不和你说了，我该工作了。”

“好，学姐，开心点。88”

关了和“里政”聊天的对话框，“后来”的头像还是亮着的，我的心再一次痛了起来。关了QQ，让自己回到没有“后来”的世界，才发现，心，空荡荡的。

（九）

也许是故意吧，此后一段时间，QQ上“后来”的头像都是灰色的。也再没有一句留言，没有一个短信。他灰色的头像，和他的人一样，似乎永远地不再出现。

中午的时候，我会和“里政”聊一会，但是话并不多，有时说说大学的事，他依然和大学的那些老师联系，不像我离开了大学，几乎不再关心大学的一切。

他提到了很多熟悉的和陌生的教授的名字，还有他们一些可爱的，可笑的事情。感觉上，“里政”是那种很开朗，很阳光的男孩子。有时，我会戏谑他为“小孩子”，他会发过来一个抗议的表情。有时，我沉默着不说话时，他也会静静地呆着，不发一句话。但是每次超过十分钟的沉默后，他会和我共享一首歌，那种很深情的，很舒缓的歌曲。那些歌，都是我爱听的。歌曲放完，他会问我：“好听吗？”我说：“好听。”“里政”就会发过来一个笑脸。我总是在这时，说：“谢谢。”而每次，他都会不合时宜地说一句：“忘了该忘了的吧。”每每这时，我都在心里涌上一股热流，但是我无法告诉他，忘掉其实很难。

有时中午，我会到花园里转一圈，外面很冷，在外面的十几分钟，我能让自己很清醒很清醒。仿佛只有让自己冻着，才可以置身事外。

“里政”换了头像，是一个戴着棒球帽的形象，每次打开QQ时，都是看着他头像亮，而“后来”那个小企鹅，变成了凝固的影像，固定在心里。我相信，自己可以忘了他。我知道，只要把“后来”拉黑，我就可以不看到他，这样就可以忘了他。我问“里政”：“如果我拉黑了一个人，是不是他就永远看不到我了？”

“原则上是这样。”“里政”慢悠悠地回答。

“为什么原则上是这样？”

“如果你想忘了某个人，拉黑只是一种形式而已，不一定真的会忘了。只有你从心里忘了，你才会对他视而不见，心里连一点微澜都不起。拉黑了，你会在心里更想，会更折磨你。”

“没有那个人，你别瞎猜，我只是问问而已。”

“有没有那个人，对我，一样。但是对你，到底意味着什么，只有你自己知道。”

“哈哈，这番话，不像是从一个小孩子嘴里说出来的。”

“又说我是小孩子，但是你别忘了，小孩子看问题，才最透彻。”

“也许吧，我心已经沉了，所以没有能力再去想那么多问题了。以前有个词，哀莫大于心死，一直理解不了，是什么感情可以伤到那样，但是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你真的这样容易消沉吗？一段感情，我猜测，一定是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居然让你这么沉沦？”

“你不太明白，没事，时间可以改变一切的。我想，我会快乐起来的。”

“能不能告诉我，他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很沉稳，很会关心人。”

“也很会折磨人吧。”

“所有的痛苦，只是我自己愿意承受的，不是他愿意给我的。这，也是我无法痛恨他的原因。”

“我能做什么？能不能把他的QQ号告诉我，我和他谈谈，也许你们之间有误解，或许需要沟通。”

“哈哈，你太天真了，你想我会给你他的号码吗？”

“也许我是天真，但是我不愿意看到你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