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我打电话给H,他手机的彩铃几乎每次打都不一样,我不知道他定制了多少条彩铃循环播放,有些人很有意思,他的时间可以大把大把地花在给手机作各种各样的设置上。
“喂,M,我以为你小子飞到火星上去了呢?”
“出来喝酒。”
“我也正想打电话给你,好久没出来混了,最近刚把家里的事忙好。”
“那我过去接你。”
挂了电话,我对着慢慢垂降下来的夜幕深深地吸了口气,好在还有个H,否则连个喝酒说话的人也没了。
我到地下车库取车的时候,H的电话进来,说他现在住到新房了,旧房租出去了。他给了我确切的地址。
经过巫山路的金百合时,正好碰到前方路口红灯,原本缓慢的车流一下子凝滞不动。金百合的大招牌霓虹闪烁,我有足够的时间观察大厅里流光溢彩的繁华,门口的丫头应该换了一批又一批吧?多少个公主酥胸半裸地上上下下,包厢里陆陆续续地上客了,客人们大多挑剔,上来一拨,留下一个,下来,又换新的一拨上去。但小米已经不在了,这点是可以确定的。
后面渐次响起了喇叭,前面的绿灯亮了。
车流又移动起来,我最后一眼看那曾经迷醉过的地方。
91、按照H指定的地点,我停车等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比如H,他总是比你晚到。无论人少还是人多的聚会,他总是最后一个出现,不过他迟到的时间把握得很有分寸,总会在你濒临忍耐极限的边缘华丽登场。你一见到他,气随之也就消了,他就有这种让人很无奈的天赋。
瞧,他来了,就在我快忍不住拨他电话的时候。
“去哪?”他在我旁边坐下。
“秀水路的徽菜馆,我订过位置了。”本来是要选鱼屋的,后来觉得如今它并非是个好去处,就改了主意。
“嗯,几乎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昨天还和你嫂子谈到徽菜呢。”我知道他不过是在讨我开心,此人是做采购的,深谙人情的张弛。前头提到吃饭吃到,大约也是因为他的工作性质,平时多的是供应商请他,摆架子摆成习惯了,而且大家了解,有时候摆架子是很有必要的。
车往秀水路开,我突然想起在秀水路差不多快到尽头的地方有一家叫着“潜行者”的酒吧。
唉,到底还是暗中受了指引,避开这个,不自觉又挨向了那个。
92、这家徽菜馆徽菜做得地道,H食欲大开,这让我很高兴,不过他好像从未有食欲不振的时候。
店是宣城人开的,店里只有宣酒特供,这倒是一件怪事,不过菜好大家对酒也就不再多计较了。H是不喝宣酒的,但这回也破例,陪我饮了许多。
我们喝了多长时间的酒,我不记得了,只记得后来叫服务员加菜,服务员说厨师早下班了。
“凉菜也可以啊。”H歪着脑袋极不正经地盯着人家的胸脯看,他大概是喝多了,“哪有饭店客人要菜要不到的?”
服务员有点手足无措,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说算了吧,等会去附近的酒吧喝。
他仿佛一下子清醒了:酒吧?还喝?你要喝多少?一顿饭吃到现在,只听你说了五句话,你还要喝?你心情不好,我看得出来,但我一直没说,心想喝点酒应该就没事了,艹,你现在的样子真让人担心,失恋了?看你也不像没了女人就死去活来的人啊,不过,你要去的话,我肯定奉陪到底,小妹,结账结账。
当然,他只是帮我喊结账而已。
每次喝酒之前都没想过喝完谁来驾车,现在只有打出租过去了,其实也不远,估计步行也不会超过十分钟。
潜行者酒吧似乎是租借了人家废弃的仓库改造而成的,隐蔽在城市幽暗的角落里,等着深宵不归人。
我想借酒浇愁的总在少数,多的还是来找个陌生的异性(当然不排除同性)开房过夜。我不想说的太直白,但事实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