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脑子里开始出现幻觉：脆弱的防盗门被丧心病狂的醉汉一脚踹开，完全失去理智的醉汉又破卧室门而入，凶神恶煞般地扑向我，他手里早已准备好的刀子深深地扎入我的心脏。

我丝毫也没考虑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个人。

我像到达情欲高丨潮丨时一样无法呼吸，莫可奈何地等着第三者，不，应该是第四者，的攻击。

她接了电话，央求那个人放他一码。

即便到了这一刻，我还是没去想为什么会杀出这样一个不速之客，他凭什么三更半夜踹一个少丨妇丨的门。

我必须得承认当时的自己猥琐到了极致，从前自以为具备的男子汉的血性一下子消灭在不可名状的恐惧里，甚至比面前的这个女人还要怯懦三分。

53、外面安静了一会，也许是他酒劲过去了，也许是女人的恳求起了效用。

但没过多久，门又开始被狠命地拳打脚踢，她开了卧室门对大门看着，我也聚精会神地看着，感觉每“咚”的一声都有可能从防盗门的铁皮子揣进一个拳头或者一只脚来。

“要不要开门？”我轻声问她，其实心里并不敢。

“你别说话，他是个疯子，”她的声音在颤抖，“也许过一会他就走了。”

我想弄清那个人的底细，但她叫我不说话，我就陪她不声不响坐在床沿上，等着外面可怕的踹门声彻底平息下去。

门外的男人很执着，因为卧室门开着，能听到他的叫骂声，但听不清他在骂什么。

女人的表情很痛苦，眼睛紧闭，眉头深锁，呼吸一次长似一次。突然，她像终于作出最后决定一样睁开双眼，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好，我出来，你到楼下等我。

门外的声音即刻就停歇了，接着传来噔噔噔的下楼声。

“他是谁，这么晚你出去很不安全，要不，报警吧？”

“你觉得能报警吗？”

“我不知道他是谁，不过这轮不到我来问。”我悻悻地，选择了闭口不语。

“回头跟你解释。”

她在睡衣外套了个紧身外套，透过猫眼向外望了望，然后穿着棉拖出去了。

我惦记她的胸罩没戴，不过穿了外套，没什么大碍。

我也透过猫眼向外看看，只看到对过邻居家的大门，刚才的声音他们肯定也听到了，不清楚他们会想些什么。

重又回到卧室，倒在床上，但良久都无法平息下来。

对面她丈夫的眼睛凝视着躺在床上的这个男人，若那一对招风大耳再能听到刚才的动静，是否相片会撕裂一个口子，从中掉下一颗破碎的心脏。

54、我等着她回来。

我等着她回来解释。

我还在等着看她回来究竟呈现什么一副样子。外套是否不见了，睡衣是否被撕破了，下身是否有被强bao的痕迹，不过也许是自愿，她不是渴望刺激么，在野外，在一场惊心动魄的精神受虐之后，再来一次肉搏之战。

有时快感来得很变态，它来自于痛苦地想象着别人的快感。

那个男的曾经大概就是现在的我，出于某种原因，她斩断了他们的关系，但男的并不配合她，偶尔心中恶魔作祟又来纠缠。一定是这样的。不知将来的某时某刻，她是否又会一刀斩断与我之间的关系，我又是否如那男的一样，在某个夜晚，疯狗一般地踹她家的门？

我想我应该是不会的，我素来认为好聚好散是情人之间最好的结局。

55、我听到门外有钥匙轴动的声音，她回来了。

一切都保持原状。脸色已然平静；但有些苍白，秋天了，夜里空气凉。我给她包上一床毛毯。

她就那样站在门口的玄关，看着我，观察着我的脸色。

我的脸色跟她一样平静。

我没让她再继续研究下去，拦腰一把抱住她。

她的身体很轻盈，我是那么爱这具娇小然而蕴藏着巨大热情的身体，但它到底属于谁呢，曾经，现在，和未来，它都绝不会只属于一个男人，它是那么寂寞，那么妖娆，寂寞地燃烧着妖娆的火焰。

到了卧室，她从我的手臂里跳下来。我知道，她要去洗个澡。是的，她得去好好洗个热水澡，将屋外带来的寒气，将刚才受到的惊吓，将、、、也许还有从另外一个男人身上惹来的气味，冲得一干二净。

洗完澡出来，她的脸色稍微好看一些，洗澡间的热气让她面孔泛着微微的红，她站在卧室的一面大镜子前用浴巾搓着身体，我仰躺在床头的被褥上欣赏着她的背面：窄窄的腰身，圆而不大的臀部，从上而下，一片奶白。但很快我就幻想出她的背后紧贴着另外一个男人，这个虚拟的男人像从前在波德莱尔诗集里看到的一幅插画上的男人，有着美好的背阔肌和结实的屁股，他抚摸着她的双肩，慢慢地进入她，镜子中的女人张着嘴，手中的浴巾很快掉在地上、、、

“你说说，他是谁啊？”我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嘴里突然蹦出这么一问句。

她转过身子，浴巾刚好遮住了胸部，但双腿间的一簇黑一目了然地润湿。

“别那样看着我，怪吓人的，等我擦干了，自然慢慢告诉你。”她又背过身子，开始搓弄自己的头发，“把吹风机找给我，好像在客厅的茶几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