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还是反击了一句“你见过开车上班的按摩女么？”

洗过澡，酒也醒得差不多。

“车可以开了么？”H问我。

“不可以，现在清醒了更加不可以，如今查酒驾查得好严，前段时间就有个县邮政局长醉酒撞死五个学生。”

“靠，你他妈又不是邮政局长，车里坐的也不是小蜜。”

他说小蜜，我就想到小米。

呵呵，小米，如果我是老板的话，她可以做我小蜜。

两个人在车里坐着抽了会香烟闲聊。

我们平日里扯淡，无论是在扯些什么，扯着扯着，话题就归于女人身上。

但我此刻一点也不想扯那些女人。

几个小时之前意气风发豪气干云的勇士姿态莫名其妙就掉下来。

我害怕黑夜。

一旦夜色深沉，夜气沉降，心脏就随之沉重起来，降落到尘埃里。

32、H问我未来有什么打算，这让我想起主任下午找我谈话的事，就显得有点不耐烦，说：屁打算也没有，就这样吧，怎么过都他妈一辈子。

H悻悻地，见我猛地把车开动，向夜色阑珊里驶去。

虽喝了将近一斤白酒，但回到家仍是毫无睡意。

打开电脑，QQ自动登录。

除了几个和我同样无聊的女网友，上面一片黯然。

丈夫在外打洞的小唐意外地在线，她已经消失很久了。

手贱敲了“好久不见”四个字过去。

对方立马发出视频请求。

我不想她看到我，就说：“没装摄像头，不过很想看看你。”

视频效果不是很好，但大概还能看出个究竟。

30多岁没错，但草她妈的，居然是个男的。

我关了摄像头，立即拉他至黑名单。

这个世界已没有什么值得相信的东西，大家都欢喜编故事，逗别人也逗自己开心。

不过，他妈B倒是挺能编的，给自己编出个打洞的老公，还给自己编出个子宫。

小米在干嘛？

想必正和那个男的在——吧。

那么小的孩子，那么柔嫩的肌体，就这样任凭一个不堪的男人一遍又一遍地玷污。

为什么总要贬低别人？倘若和她同床共枕的是我呢?那我又叫什么样的男人？

这张双人床，小米已然睡过。

现在回头想想，当时虽然那么近，小米醉意朦胧里和我肌肤相亲，实际却那么远，远到各在天涯，形同陌路。

等她回来，我们三个人一起吃顿饭吧，看看那个男的，看看他们是怎样一种恩爱。

QQ上前女友的图像闪烁不停。

她发来信息：西施如何？玩得开心否？

她简直是魔鬼。

既然分手了，为何还要幽灵一般如影随形，无处不在。

我尽量保持淡定，回道：呵呵，你呢，开心否？

她的图像迅速变灰。

仿佛打了场胜战，我对着电脑打了个心满意足的哈欠，甚至忘了小米正躺在别人的怀里。

成人的内心有时如烟海般浩瀚，有时却似孩童般简单：刚刚还在忧烦里，却很快又会因为一个哪怕是口角上争得的上峰而洋洋得意忘乎所以。

33、小米从马鞍山回来，已是次年的春天。

我真不愿向朋友们诉说这几个月是怎样挨过来的，因为这多少会有些不自觉地夸大其词，以致令人生厌。

但一个自己万分挂念的人说下周就回来，结果却和另外一个男人一起整整消失了四个月。

换做是你，你会是什么感觉？

马鞍山不远，也就三个小时的车程。

中间我也想过去找她，但最终被一个男人的自尊扣留了下来。

到那边还不是自取其辱？

我不能确定小米发信息给我的那一天，是否就是归期。

信息中写道：M，我回来了，你还好么？小米。

手机号也换了。

我看信息的时候，前女友正坐在我的床沿上，左腿架在右腿上悠闲自得地吃一只苹果。

她将果皮吐在掌心里，猝不及防夺过我的手机，但立即又别扔给我，说：“有什么好看的？看了还不是自找气受？

这中间还有许多必须要交代的，我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好。

年前小米说下周回来，我便计划好为他们接风洗尘。

我定好了酒店，甚至在心里替他们点好酒菜，安排好饭后活动。

我想象着小米的尴尬，想象着那个男人满头的雾水，心里生长着愈演愈烈的快意。

34、但这场在幻想之中令人非常满意的请客迟迟没有到来。

我把小米的话一厢情愿地当作承诺，实际她只是信口说说。

说给我听的话在她看来并不需要认真对待，兑现与否完全取决于她和另外一个男人相处的融洽程度。

如果说人类会有什么不变的地方，那就是他们的善变。

这句话让人看起来，好像我站在人类之外。

我不是可以评价和审察人类隐秘内心的哲人，因为自身原逃不出那道人性的藩篱。

所以小米无可指摘。

35、对小米的思念在时间的流逝中慢慢变形，最终扭曲成无理的怨恨。

虽然这时间并不长，仅仅四个月而已。

我需要寻找一个冲出这沉闷压抑无聊变态生活的缺口。

西施浣的事我差不多已忘了。

那一回若洗出个千儿八百的价码，也许我现在的状态就不是这副样子，世界上不止一个小米，机缘也不会只出现一次，我会坠入无数个小米给我放满热水的浴缸里，用最放松的心情来享受每一段和不同小米共度的时光。

“你还记得我们的过去么？”

前女友的一条信息，让时间又推回到过去，她似乎在提醒我，现在所发生的一且并不是个偶然。

我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啊？

36、说一说和她分手的事吧。

分手是我先提出的。

她侧夜不眠，埋在枕头里哭泣，因为一切太突然，几乎没有任何征兆地，一个和自己睡了三年的男人突然语气平静地说“我们分手吧”

她求我告诉她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说没有原因，就是想一个人过。

她说：“打死我都不信，你骨子里是个害怕孤独的人，你有什么动力做出这样的抉择。”

“如果非要给你一个理由，那就是我已经不爱你了。”

爱情是什么？爱情是一种交换，双方都付出自以为是爱的东西才能长久维系下去，若有一方说我已经不能给你爱了，这种交换一下子失衡，自以为还在付出的另一方无论如何是不能接受的。

“为什么？为什么？”枕巾被她咬碎，床头柜上的水杯被她舞动的拳头挥翻在地。

绝情的话说出口，一切已覆水难收。

37、后来的几天，我一句话也不说，沉默是最残酷的远离。

“我实在受不了了，分就分吧。”五天后的一个早晨，她坐在沙发上对睁开惺忪睡眼的我说道。

她的身旁放着她的行李箱和一只很大的旅行包。

我吁了一口长气，说：“要不我搬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