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忆（26）毕业
小胖把自己的论文发给导师看，邮件发出去后，导师几天也没有回复，小胖心里忐忑不安，问其他同门，同门说导师太忙了，估计未必有时间给你看论文。
小胖无奈，只好跟导师联系，说要去看看导师，但是又不能痕迹过重，好像显得要来催逼导师给自己看论文似的，只好在电话上跟导师说我已经领证了，带老婆来看看老师，导师说好的。
H说你们导师也不给你们看论文啊，我还以为就我们导师这样呢，小胖除了苦笑还能说什么呢？
小胖和H备下了若干礼品，晚上去看望导师，导师很客气，亲自为两人倒咖啡，师母出来打了个招呼，就进房去了，导师问问了H的情况，H很拘谨地回答了。小胖和导师随便聊了聊，挺不好意思地拿出论文，说老师不好意思，我的论文拖太久了，现在总算完成初稿了，导师说小论文都发了吗，小胖说都发完了，导师拿起论文，随手翻了翻，说回头我再仔细看看吧，小胖自然不好多问，跟导师再聊了一会儿，告辞出来。
在回宿舍的路上，H说你导师好威严啊，我紧张得都不敢说话，小胖说其实他还好，就是太忙了，我也是忙于工作，跟他接触比较少。
过了几天，导师总算回复了意见，只是关于论文框架、参考文献、创新点等几个方面提出了意见，综合意见就是再修改一下，可以参加预答辩了。
小胖这个高兴啊，总算得到了导师的认可了。
当时的小胖，恐怕没有想到预答辩的时候自己会受到多大的冲击，当然这种冲击并不是来自于导师，而是来自于参加预答辩的其他导师。
预答辩是三个博士生参加，那天小胖难得的西装革履，皮鞋也擦得锃亮，H说我倒是很少看到你穿正装，说你穿西装挺帅的啊，小胖说我好紧张，听说之前有的同门预答辩的时候被批得一塌糊涂，不知道我的结局如何？H说放平常心吧，说你这段时间也算是为论文尽心尽力了，虽然我看不大懂你的论文，但是总体应该不差吧。
小胖是第三个上台讲的，前面两个同门情况比较顺利，总体来说是和风细雨，导师一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这是导师的一贯风格，自己学生答辩他不好讲话的。小胖上台后打开PPT就讲，讲完后，说我汇报完毕，请各位老师指正。
第一个发言的老师讲话很温和客气，先说论文总体还是不错的，然后提出了几条意见，小胖一边点头首肯，一边不停地做着记录，第二位发言的老师套路也是差不多，先说了几句好话，然后突然话锋一转，说你是在职的吧。
小胖说是啊，那位老师长得五大三粗，头颅极大，脸极胖，此君突然脸转向小胖的导师，说在职博士啊，以后最好还是少招，说实际干活水平肯定是不错的，但是我们毕竟是在读博士啊，导师不好说什么，只有微笑，此君看导师不吭声，随即开始对小胖发炮，大致意思如下：
（1）你这篇论文是赶出来的，很多地方还很粗糙，例如…….
（2）论文深度不够，很多地方的内容像个计算机项目报告。
（3）逻辑性不够强，国外先进的文献研究不足，没讲清楚。
（4）创新点不够。
凡此种种，小胖被轰得脸色通红，点头如捣蒜，最后此君下结论说我看你还是要好好用功，否则论文盲审和正式答辩是要有问题的。
此君轰完，一位小胖比较熟悉的老师开始发话，这位老师不好说前面的同志讲得不对，但是讲话还是有点维护小胖的，把小胖里面做的几个比较好的地方拎出来强调了一下，等于是在给小胖打圆场了。
等到小胖讲完，答辩秘书说你们都出去吧，答辩委员会要讨论并且投票，小胖出来之后心情极为不好，同门跟小胖说没事的，一个同门说那个人就是嘴臭，每次都要找一个人发飙，不发飙他是心情很不爽的，小胖说不管怎么样，我肯定是三个人中间做得最差的。
小胖给H打电话，说答辩情况不好，在等结果，H说最差结果是什么，小胖说那就是预答辩不通过嘛，取消参加盲审和正式答辩的机会，再延迟半年，H说你也别多想了，等着吧。
小胖走到走廊的窗户边上，点上一支烟，很紧张，小胖想着自己千辛万苦做出来的论文，被批成这样，心情很难受也很低落。没等小胖烟抽完，答辩秘书出来让三个人进去。
按照答辩的程序，博士生要一个一个上去站着听答辩委员会的讨论结果和投票情况，前面两个同门都顺利通过，小胖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上台去，颇有点败兵的感觉。
宣读的结果大致如下：论文立题比较清晰，创新点较强，但是仍然有若干缺陷……经过预答辩委员会讨论和无记名投票，决定同意XXX同学的论文参加盲审和论文正式答辩！
前面的那些论文的评价小胖都没有听进去，反正自己也记下了，答辩秘书也有记录并且会发电子版给大家，小胖竖着耳朵就是在听结果，那句“同意参加……”，绝对让小胖“如听仙乐耳暂明”！
小胖深深地向各位老师鞠躬，说谢谢各位老师的指点，我一定在后面的一个月好好修改论文，争取通过盲审和正式答辩，小胖的那种姿态，跟文丨革丨期间被批斗的毫无脾气的决定彻底投降的***分子绝对有一拼。
那天晚上，参与预答辩的老师、答辩秘书、博士生一起吃饭，小胖向各位老师敬酒，说谢谢指点，多谢关照，那位炮轰小胖的老师跟小胖说，请你不要介意啊，我就是这样，给你指出问题不代表我否定你，而是让你好好改论文，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你要是论文盲审被毙了，谁都帮不了你，小胖说是是是，我明白老师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