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下班很早,忙了一些琐碎的事,暮色将近时走到车站,一看等车的没几个人,很不巧又下起了雨。
在蒙蒙天气里,向车来的方向瞥了一眼,看到了一位身穿紫衣、白裤的少女。长长的头发波浪,脚上穿了一双紫色的绒面跟鞋,很清爽、端庄。没有多想,低下头等车----
车来得还真是慢,无聊之中又瞥了一眼紫衣女子,发现她离我很近了,原来车来了,我站的位置比较方便上车。
不成想我们对视了,并且互相注目了一会,我这才发现,这名女子的面容非常标志。一双大大的眼睛,却是单眼皮,并且睫毛很长,眼眸又黑又大,并且很明亮。看到此,我会认为她是一个很清澈的女孩,但是它的弯眉总是少许的紧锁,透露出了一丝忧郁的感觉。
上车后,有一个双人座、三个单人座是空的。我一屁股坐到了双人座上,因为它是在最后一排,这样我就可以多看两眼紫衣女子,我正为我的算盘得意,更让我得意的事情发生了:她走了过来坐到了我的旁边------
车开动了,我向右一瞥,发向她半侧过身体正看着我,我一下变得浑身不自在了。赶紧收回目光,屏气凝神。车停了一站,惯性的作用她扶了我的手一下,“好冰冷”
心里暗暗说到。这时她说话了:“对不起--”
声音小的几乎无法听见,但很沙哑,或者说很有磁性,但与她清秀的长相不般配。
我慌忙回道“没什么”。车又开动了------
她好象睡着了,头逐渐的往我的肩上歪了过来,我没有躲,只感到一丝寒气。清新的发香也闻得到了,她就这么靠着我,我有点晕------“到站了,小伙子”
我被售票员叫醒了,原来我也睡着了。紫衣女子早已不见了,或许在上一站就下车了。
往回家的路上走着,突然发现我的小包拉锁是开的,心里一惊,中了美人计,骂道“女贼”,同时赶紧翻包看看丢了什么--------
检查结果,什么也没有丢失,心里好惭愧,冤枉了紫衣女子,不知为什么想到了她忧郁的眼神。
到家了,打开手机发现新储存了一条备忘,我没有写备忘呀?打开一看,不觉诧异。“你好,谢谢你让我睡得很舒服,我是一个敏感的女孩,只有我认为有安全感的人我才放心的去睡。我姓剑、名悦、字红鹊。下次遇到的时候如果我对你还有安全感,我们就认识一下吧。可以直接叫我红鹊,在此之前,我对陌生异性没有安全感,也很少主动接触,除去十五年前在一个公车上认识的小男孩,呵呵呵-----
你的五官很像他----------”。
我惊了,十五年前的小男孩???红鹊???我倒是在十几年前,在一个公车上傻乎乎帮一个小女孩找妈妈。不会吧,当时我都不知道她叫什么,觉得那个小女孩好讨厌,在车上哭得没完没了,烦得不成。那记忆又浮现在我的脑海
2、
每天还是平平常常的下班,上次见过红鹊过后,心里还是想再一次见到她,一部分是基于十几年前的好奇,一部分是对她的忧郁的单眼皮眼神总不能忘记。不过并没有强烈到要见她的欲望。
过了半个月,又是一个雨天,但比较大,雨已经下了一个白天。我走到车站,下意识的左右张望了几下,没有发现红鹊,其实上一次见面很偶然,除去对她的衣服、眼神有很深的印象,至于她整体的长相已经不清晰了,也不知道再见面还能否认得出。
正想着,左肩被人敲了一下,我回头看去,微皱的眉头、大眼睛、单眼皮-------可是发型却拉直了,上身穿一件贴身红色衬衫,下身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宽脚裤,脚上一双与上衣呼应的红色漆皮跟鞋;是她。我观察得过于细致,忘却了打招呼,她先发话了:“不认识了么??“不是,---认识,是剑悦吧。”“记性很好么,那为什么见了我犯愣。”“你改变了发型、改变了穿着,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时候,公车缓缓的进站了。很自然的我们一起上了车,但这次没有座位只好站在靠窗的地方。
她继续说道:“不要叫剑悦,很难听,还是叫我红鹊吧,你要是不习惯就直接叫剑红鹊吧,对了,你贵姓大名?”“柏青桐”。我答道“青铜?还好不是不锈钢,呵呵。”“呵,是呀”。我都无法回答了,第一次看到她笑,不过很冷,眉头也没有展开。
沉默了一会,我问道:“上次你是什么时候把我手机拿出来的,你就不怕被人看到,误会你是小偷”。“那不告诉你我是怎么拿出来的,不过我没有怕误会,我靠在你肩头的时候,你怎么没有制止,外人看来以为我们是朋友,谁会误会女朋友翻男朋友的包?”
说的我是哑口无言,好像还顺便损了我居心不良,要不美女靠在我肩头为什么不提醒制止。真是无地自容!!
沉默了一会,我们不经意间对视了一眼。她面无表情,我接着问话道:“你说我长得象十五年前的一个小男孩,是么?”“对呀,越看越像!”“小男孩对你做什么了,你印象这么深刻,你们经常联系么。”“那你管不着,我们联不联系没必要告诉你吧,别这么刨根问底,不然我对你就没什么安全感了----------。”
我感觉怪怪的,分明外表娇柔,内在冷漠的紧。又一阵沉默,我猛然说道:“我猜那个小男孩帮你寻找亲人,并且你们就见过那一面,以后没有联系。你能记住他的五官,看来对他印象很深刻呀。
(3)
她惊愕的看着我。但她很聪明,有些激动地说道:“你就是那个小男孩吧!”说这话的同时,发现她的眉宇已经不再微皱,并且眼睛更加得明亮。
我看着她回道:“是的,小丫头。你当时哭得我很烦,不得不管你。不过要是知道你现在变得这么漂亮,我当时就要你妈妈的电话了。”
她恢复了以往的面容,轻声问道;“为什么要我妈妈的电话?”“废话,你那么小有电话么,那时候连PP机都没有流行呢。”
她噗嗤一下乐了出来,这次是发自自然的本性,所以笑得很好看。
我接着问到:“你那位糊涂的母亲呢,身体可好?”没想到我问了这句之后,她的笑容嘎然而止,眉头锁的更紧了。“母亲十年以前就离我而去了,父亲在我出生的时候就与别人跑了,一直没有回来,我与老爷、姥姥一起生活。”声音小得我几乎无法听见,并且说话的同时一直看着窗外。她继续道:“刚才知道你就是十五年前的小男孩,我不知道为什么,就像见到久别的亲人一样------。”
说到这,她转过头来看着我,勉强微笑着说:“你别介意。”
我从内心涌起了非常不舒服的感觉,难怪她很敏感、难怪她要安全感、难怪她的保护意识这么强、难怪她的眉头总是紧锁,难怪--------。一个从小失去双亲的女孩子。
我不知道对她说什么好,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我们一直沉默下去了。
过了好一会,她说要下车了,我一看原来这站是“下地环岛西”。她对我微微的点了一下头,一抿嘴就下车了。
我第一次没有办法安慰一个女孩子,看来我以前太自负了。我忽然想到我还没有她的手机号,她上次给我写的只是备忘内容。
我拿出手机上半身伸出窗外冲她喊道“喂,红鹊--”。
她走得有些远了,车也已经缓缓的开动了。我使劲的晃动着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