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千算万算也没有料到被她做顽皮孩童般的羞辱,
俺郁闷的回到家,对着镜子细细端详,
哥要胡子有胡子,要皱纹有皱纹,几时成了小朋友了?
难道她在侮辱俺倒霉的身高?
切,说俺矮?老子边做边吃奶,
我淫贱不甘的想着。
俺一不会做饭,二不会晾衣,
唯一一次看静下班劳累,欲表现一次做回蛋炒饭,
结果却粘了老大一锅,啃起来咯嘣咯嘣的宛如锅巴,
没想到静还能咬得面露喜色,眼流秋波,
看着她藐视幸福的样子,我深深愧疚,
如果不是因为俺包淫万象的心,对她诚心一点,对她关心一点,或许……
然俺这种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泡妞事业中去的“流氓”能带给她真正的幸福吗?
或许,俺还是搬家的好。
那天俺穿着工作服在科室晃荡,
一对青年夫妻苦着脸,相互搀扶着走来,
俺正襟危坐,准备为其望闻问切,治病救人,
然男人不容分说的向俺娓娓道来其妻的不孕之苦,
俺很想插句话,哥们俺是骨科医生,不看妇科,
可人家似乎很害怕我打断他痛诉家史,语速随之加快,情绪亦有些激动,
女人倒是至始至终羞愧的低着头,MD,地里不长苗可不全赖土壤,种子也是有责任的,我暗想。
叨叨嘘嘘说了近半个小时,要不是俺这门可罗雀,俺才没功夫听他啰嗦,
断断续续我明白了原委,
话说女子年方二十有八,已婚六年,除了一次吃火锅喝啤酒后肚子撑大了一回,几载下来,小腹依旧皮坦,
寻医问药,访遍三山五岳,尝遍洋药土方,ML的姿势也应医生要求垫屁股,深喷溅,长遵守,
结果女子的月经依然风调雨顺,从未爽约,一家人近乎崩溃。
我很沉痛的告诉他,俺就是个拿锯子锯四肢拿钻头钻头颅拿钉子钉骨头的外科医生,
对于配种这们学科研究尚浅,造诣不深,
男子幽怨的望了我半响,蹒跚而去,待男人走远,女人低声说:
“对不起,医生,他现在只要见到穿白大褂的就要说一遍”
男版祥林嫂?我跌倒!
兴许静的心是琉璃做的,一碰就碎,
那夜俺俩好好的在客厅吃着拌面,
电视里回响着三个女人没羞没臊的叫嚣:那个不不痛,月月轻松!
静竟然莫名其妙的湿润了眼眶,梗咽起来,
俺不明白这把眼泪是因为她工作的郁闷,
还是电话让捎带个吸血包包俺却给她拎回来一袋子护垫的缘故,
她放下碗筷幽幽地问我,你……真的要搬走吗?
或许俺真的伤了人家的心,
不规不距,不正不经,
一双慧眼从来就没有正视过她的眸子,
不是盯人家胸器就是瞄人家翘臀,
一副永不长进的死猪模样,
可俺还是决然要搬,
既然进不了你的闺房,就让俺远离你发香肉嫩的天堂。
7月的鸟市,那夜,
禽兽们挥舞着大刀、棍棒和砖头,
无辜的生灵喷溅着鲜血和脑浆,
天山长泣,昆仑呜咽,举国同悲,
多少人一夜之间失去了亲人,朋友和挚爱,
而我却弄丢她。
那是一个周日,
为防静在电话里矫情,我关掉了手机,
我收拾妥当一切,只等她回来道别,
我独自在客厅酝酿着情绪,
以求离别时至少能把她感动得与我有个舌吻,
可房门迟迟没有动静,客厅的挂钟滴滴答答,
我突然莫名的心慌。
打开手机,静发来短信示警:暴乱了,千万不要出门,
…………
最后一条讯息:你吃饭没有?那我回家给你做饭,别出门等我,时钟显示,21:48,
我开始拨打她的电话,
可电话里至始至终回荡着: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一种不详的感觉笼罩着我
我不及穿利索衣服,奔下楼去,
我真痛恨无良的开发商把房子的隔音效果弄得如此之好,
我一开门就验证了静发来的示警短信并非愚人,
警车、救护车、消防车的笛声交织,
人们全都挤进小区里惊惶失措。
我顺着静下班回家的路奔跑寻找,
多次遭到丨警丨察善意的警告和阻挡,
我亮明身份,踉跄搜寻,
武警战士说:
首长,这条街没有受伤的,前面有死伤但戒严了,您还是回去等消息吧。
我的情绪兀自控制不住,
一个大男人像个泼妇似的颓然坐倒于绿化带里,泪如雨下。
见到她时已过三天,医院重症监护室,
透过玻璃,床上的她一头长发已经被削平,
我再也看不到她清秀可人的容貌,
整个人被纱布绷带捆得像个五月的粽子,
她的闺蜜慧陪着静的父母伫立在休息区,
慧红肿着双眼,看我的眼神就像一把利剑,
这把含杂愤怒、鄙夷和仇恨的利剑,直刺我丑陋的心灵,
我的眼泪也如溃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家,
一件一件取出早已打包好的家当,
第一次拿起抹布,第一次冲洗拖把,
我倒掉两瓶清洁剂,把厨房的锅碗瓢盆,灶具案板擦得锃亮,
静,我这个你眼中的流氓,我一直在说谎,你可知道?
在很远的地方,我还有个家,你可知道?
可如今,我只想等你回来,
等你回来,我要像个哥哥一样照顾你,
让我们继续着惨痛的合租生活,
好吗?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