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过脸看向苏早早，沙哑着嗓音喃喃出声，“早早姐，你放弃了吗？你现在已经不爱你的初恋了吗？”
以为能够一辈子的人，真的能轻易放弃吗？
苏早早垂下眼帘，竟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如果真的放弃了，她不会执着到现在，没有办法再打开心扉，没有办法再接受另外的人。
可是不放弃又如何？
相爱无法再去爱，不爱又无法甘心，让自己困在一个怪圈里，进不得，退不了，那样太痛苦了……
“所以，我不相信。”
宁夏深深地吸了口气，手用力地抹掉眼角的泪，“我不相信一个人的感情真的能够如此收放自如。”
苏早早知道，宁夏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和当初的她一样，执着地要去找一个答案。
可当时的她，得知了答案之后，却伤得更重。
她不想赞同她去找答案，因为她不想看到曾经的她，可是她不会去劝她，因为她太了解此时她的心情了。
要么找到了真正的答案，要么……找到一个彻底死心的理由。
她们都一样的倔强！
“好，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但是现在……你要先跟我回去，好好睡一觉，任何事，等休息好了再去做。”
她拉着宁夏起身，扶着她摇摇晃晃的身体，“走吧。”
宁夏咯咯地笑了，脑袋歪在她的肩窝处，“早早姐，你的男友力简直爆棚，我喜欢~”
“行，要是薄司言那个混蛋真的不爱你了，我们在一起吧。”
“嗯，在一起在一起！”
她像是这个时候酒劲才来，肆无忌惮地说着话。
苏早早任由她闹，任由她发泄，心里的悲伤如果能够宣泄出来，多少能够好受一些。
艰难地把宁夏带回了公寓，把她放到了床，苏早早为她倒了杯温开水，喂着她喝下之后，她拧了毛巾，敷在了她的额头。
看着她红肿的眼睛，苍白的小脸，恍惚间，她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也许她的曾经，更加悲哀一些……
十八岁那边，她和他一块儿去海边玩，夕阳下，听着浪潮声，男孩空着脸，俯身亲了她，那是他们彼此的初吻，那个时候，他们约定好了，他要娶她，伴她到老，等他们老了之后，老公公老太太的时候，还能手牵手来海边，回忆往夕。
结果呢……
美好的誓言抵不过现实的残酷，如同泡沫一样，如此绚丽，却是不堪一击。
深情注定被无情伤，傻子一样的。
苏早早闭了闭眼，许久才压下心口翻滚着的哀伤，起身，离去。
-
宁夏也没有睡多久，梦里出现了男人薄凉的面庞，惊得她背后出了声冷汗，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胃里翻江倒海的，反胃的感觉涌，她迅速下了床，跌跌撞撞地跑入洗手间，趴在马桶旁，不住地呕吐。
她根本没有吃什么东西，胃里只有酒，吐出来的全是酸水，难受得她蹙眉。
也不知道吐了多久，她全身几乎虚脱，背脊靠着冰冷的墙面，心口还是狠狠地抽痛着。
在爱情里，谁都做不到真正洒脱，分开的时候，还是会撕心裂肺。
像是整个世界颠覆了，黑暗在笼罩，她痛到说不出痛。
呆呆地坐了许久，她终于恢复了一点点力气，扶着墙壁缓慢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喝了一杯温水，胃里舒适了些，她拿起手机，贝齿用力地咬了咬下唇，停顿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拨出了电话。
与何副官约好一个小时后在咖啡厅见面，她强撑起精神，洗了个澡，再用冰块敷了眼睛，稍微消肿后，她把脸洗干净，涂护肤品，再化了个淡妆，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红润些，没那么苍白。
抵达咖啡厅的时候，何副官已经到了，坐姿十分端正，腰板也挺得直直的，军人范儿十足。
这次任务回来，他似乎也变得成熟了许多，不再嬉皮笑脸，脸色时常严肃着，甚至是沉重。
今天若不是念在以往的情分，他都未必愿意出来与她见面。
她不得不承认，很多事情的确是变了……
只是她还是不甘心，还是想要找出那个变化了的源头。
宁夏坐下后，与他打了个招呼，“何副官，谢谢你愿意出来和我见面。”
何副官淡淡点头，“宁小姐，您有什么事直说吧，我不能离开得太久。”
“好。”
她也不与他多绕什么圈子，斟酌了下话语，径直开了口，“我想知道，薄司言在执行任务期间，都发生了什么事。”
“这……。”何副官一脸为难之色，“宁小姐，你应该知道，我们是不允许透露这些的。”
“我知道。”
宁夏垂了垂眼帘，搁在桌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绞在了一起，“我知道这会让你为难，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到底在薄司言身，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你应该知道，我和司言他……感情出现了很大的问题，昨天晚还吵了一架，可是……我还是不相信他所说的话全部是事实。”
“我们的感情，你也是一路看着过来的，你应该也不会希望看着我们这样散了，对不对？”
宁夏的嗓音渐渐压低，藏不住的哽咽也冒了出来，“我等了他半年，我每天都在盼着他回来，我接受不了这个结果，我真的接受不了……。”
“何副官，算我求求你，你告诉我吧。”
女人哀伤的目光凝视着他，没有眼泪，却仿佛能够透过她的眼神，看到她的心里在落着泪。
饶是再硬的心，都不可避免地被触动了。
何副官闭了闭眼，眉眼终究还是松动了，他端起黑咖啡喝了一口，苦涩在舌尖蔓延，他深深叹气。
“宁小姐，我唯一能够告诉你的是，校这半年的确经历了很多事情，而且……有两个月，他是深入了敌营，和我们是彻底断了联系的，那时候我们想尽办法进去敌营找他，都铩羽而归，最后是……。”
那段记忆，连铮铮汉子的何副官都有些不忍回忆，说着说着停了，深呼吸了好几下，才能继续说下去，“最后是艾琳小姐来了，是她潜入敌营，为我们打开了通道，才成功地迎接回了校。”
“我们的任务的确是完成了，但是校的确是经历了九死一生，而且，之前随着他进去的兄弟，都没能回来。”
“那段时间，校很痛苦，对于他来说，他宁愿自己受伤，也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人受到伤害。”
“也许……校经历了这些，想法变了吧，爱情对于他来说，并非是唯一了。”何副官尽量用着不太伤人的话语，“宁小姐，作为属下，我自然是希望校能够得到幸福，可是，他有他的想法和绝对，我也是会无条件支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