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的声音还是很平静,可眼泪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地往下坠,“我们之间经历了这么多,曾经无论我怎么推开你你都不放弃,不过半年的时间,变了?”
“你告诉我,是不是你执行任务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是能够感觉到他的态度变得冷淡,但并非对她是毫无感情了,没有一个强有力说服她的理由,她是不会接受的。
薄司言揉了揉眉心,像是已经很疲惫,也像是不想再和宁夏继续拖下去。
他的眼神渐渐冰冷,话语也十分薄凉,“好,我告诉你,出任务的时候,我遇到了无数危险,九死一生,死里逃生,你所能想象到的,想象不到的危险,我都经历了。”
“遇到危险的时候,我总是想起你,想起我对你的承诺,我不能受伤,不想让你担心,我要尽快完成任务,我要平安归去,你还在等我,等着我回来娶你。”
“你知道吗?这些对于我来说,不再是甜蜜,而是负担!”
“这些负担会影响我的思绪,影响我的行动,影响我的判断,会让我分心,从而导致我没有办法冷静地领导我的属下去执行任务,这不是我想要的!”
“目前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不是男女私情,你懂吗?”
曾以为,她在他的心里是第一位,原来,不过一分不值,说放下放下。
如果他说,他移情别恋了艾琳,她不会相信,可现在他说的这些话,她半分反驳不了。
最可悲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他们的感情,度过了风雨,度不过激动冷却后的平淡。
宁夏忽地抬起了手,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脸,一开口,喉咙里尽是哽咽,“薄司言,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怎么能……。”
她的手攥成拳头,一拳一拳用力地砸在了他的身,“如果不能负责到底,你不应该闯进我的世界里,说来来,说走走,你凭什么!凭什么!”
她终究还是被他的话击垮,她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平静地面对。
男人岿然不动,任由她打闹,也许是看着她流泪,他的脸色多了一分愧色,还有一分看不透的哀伤。
她还是没有办法相信,感情怎么能说散散了呢?
她的手用力地攥住薄司言的衣领,她红着眼眶,死死地瞪着他,一字一字地开口,“你是不是真的要放弃我了?你是不是真的不爱我了?”
她不想让自己变得如此可悲,但到了此刻,又有谁是能够真正保持着理智和冷静,淡然地说再见再见呢?
男人的手,猝然攥紧,他闭了闭眼,像是也在犹豫和纠结,可最后,还是冷酷地吐出了一个字,“是!”
是……
宁夏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他们曾经在一起时候的画面,想起他对她的承诺,恍然间觉得他竟如此地陌生。
也许真的是她太天真了,才会相信感情世界里真的有从一而终。
看看宁父,看看施震,一开始谁不都是甜言蜜语,最后呢,还不是随着新鲜感流逝,感情淡了,然后变了。
所有的男人都是一样,都没有例外。
“好。”宁夏用力地点了头,重复着,“好。”
她蓦地用力地去拔无名指的钻戒,因为尺寸太合适,竟一时拔不出来,她咬着牙,不顾疼痛,硬生生地拽了下来。
她看着那枚漂亮的让人心动的钻戒,扯着唇角笑了笑,笑着笑着眼泪砸了下来。
然后她举起那个钻戒,恶狠狠地丢到了薄司言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还给你!”
钻戒尖锐的一面,在他的脸刮出了一条血痕,衬得那苍白的脸庞,添了一股异样的邪魅。
这段时间她都已经习惯了戴着这么戒指,无名指骤然空了的感觉,像是把她的心都掏空了,空洞得可怕。
巨大的疼痛从身体深处汹涌而出,她却还是努力地勾着唇,努力地挺直着腰板,转身,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不过是分手而已,没什么的,真的没什么的……
本来男女之间,合适了在一起,不合适了会分开,谁少了谁还不行?
然而当她拖着行李走出别墅,当身后的大门渐渐关闭的时候,她的双腿还是骤然没了力气,踉跄了下,这样蹲了下来。
感情淡了,她努力,他没空,她可以等,可是……他心里没有她了,她还能怎么补救。
为什么……为什么……
宁夏掩面哭泣,止都止不住。
-
苏早早接到电话的时候,宁夏在那边已经在胡言乱语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喝醉了还是怎么样,总之根本没有办法沟通。
她也没心情睡觉了,起来收拾了行李便赶往机场。
搭乘了第二天最早的班机回国,一下飞机赶往了宁夏所在的ktv。
推门进去,看到桌子歪歪斜斜地倒着许多空的酒瓶子,房间里散发着浓浓的酒味,而宁夏则缩在沙发一觉,捧着话筒,一句一句地唱着:“没办法,好可怕,那个我,不象话,一直奋不顾身,是我太傻。”
“说不爱别说谎,一点喜欢,说不恨别纠缠,别装作感叹,当作我太麻烦,不停让自己受伤,我告诉我自己,感情是这样,怎么一不小心太疯狂。”
她也不知道唱了多久,嗓音都哑了,唱一句,哽咽一声。
苏早早不由叹气一声,尽管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看到她这么难过,大抵和薄司言逃不了关系了。
她昨天明明兴致冲冲地说要回来和薄司言分享拿奖的喜悦,可现在……却是失意失恋的模样啊……
她缓慢地走了过去,坐到宁夏身旁,低低声询问,“宁夏,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宁夏像是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听见苏早早的话,仍旧歪着头,机械式地唱,“抱一抱,再好好觉悟不能长久,好不好,有亏欠我们都别再追究。”
“算了吧,我付出再多都不足够,我终于得救,我不想再献丑。”
“没办法,不好吗,大家都,不留下,一直勉强相处,总会累垮。”
她的眼睛已经红肿,泪水丝毫没有消停,一滴一滴地从眼角溢出,滑落,留下一道一道泪痕。
“宁夏……别唱了。”苏早早伸出手,强硬地夺走她手的话筒。
她仿佛这才看到了苏早早,转动着僵硬的眼珠子,呆呆地望着她几秒,忽地笑了。
她靠着沙发,像是无法理解般的眨眼,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早早姐,你说,一个人的感情是不是真的可以收放自如,还是说,他根本没有真正爱过我……所以才能说不爱不爱了……。”
如果真的爱她,又怎么会变,如果不是真的爱,为什么还要让她动心。
她明明想说,她这一辈子可以独自一个人活,当一个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