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宝宝,不要走……。”
宁夏的手用力地撑着地面,硬是站起了身,跌跌撞撞地朝着海那边走,“宝宝,你等等妈妈,你不要走。”
她还没有来得及看他一眼,还没有来得及抱一抱他,她还想象了许多许多找到他以后,她怎么去补偿他,怎么和他一块儿幸福快乐地生活,他怎么舍得这样丢下她呢。
他是她宁夏的儿子啊,哪有这么容易死啊……
她快步地往前冲,直至岸边的栏杆止住了她的去路,她仍努力地伸直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她的身体顺着栏杆滑落,一手揪着心口处,一手捂着脸,泪水还是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滴一滴地落下。
有脚步声,从远到近,一步一步地,走至宁夏面前。
男人垂下眼帘,看着蜷缩成一团的她,听着她绝望至极的哭声,眸底极快地略过一抹沉痛,屈膝,缓慢地蹲了下来。
他的大掌轻轻地放到了宁夏的脑袋,启唇,嗓音透着一丝低哑,却又很温柔,他喊着她的名字,“宁夏。”
宁夏沉溺在自己悲痛的世界里,心如死灰,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可当这一声传入她的耳,那熟悉的声音像是冲破了所有的屏障,直抵她的心里。
她怔怔地抬眸,隔着泪眼看着眼前那张俊美的脸庞,她一眨不眨地看着,如置身在梦里。
“薄司言……。”她喃喃启唇,“真的是你吗?”
“不是……你怎么可能在这里……不是你……。”
“是我。”薄司言的大掌揉了揉她的脑袋,声音越发地柔,“我来了。”
宁夏不自觉地咬着下唇,可还是止不住那咽呜声,竟真的是他……他来了,在她的面前,在她最难过最无助的时候,出现了。
她几乎没有办法做任何的思考,这样投入了男人的怀里,她的双手死死地攥住他身的风衣,开口尽是哽咽,“薄司言,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失去他了,永永远远失去他了……。”
彻底地,失去她生命最重要的孩子,再也找不回来了。
薄司言黑眸里暗光波动,神色复杂,既是心疼,又有着压抑不住的薄怒……
那个男人,对她真的那么重要吗?
可是她伤心成这样,像是世界末日来临了般,终究还是心疼占据了风。
他抬起手,将她紧紧地抱入怀,在她耳畔低低声道:“你不会什么都没有的,你还有我。”
宁夏依偎在那温暖的怀抱里,再次放声痛哭。
她不爱哭的,她也很讨厌哭,可是人到了真正伤心的时候,泪水根本止不住。
那种信念崩塌,前路一片黑暗的痛苦,好似有着千万把利刃在她的身体里乱戳着,简直痛不欲生。
薄司言闭了闭眼,轻吸口气,薄唇微动,“宁夏,我只允许你哭这一次,听见没有?”
既然这么男人这么不懂得珍惜,他不配再拥有宁夏的爱。
宁夏哭得声咽气堵,也不知道听见了,还是没有听见。
之后薄司言不再说话,静静陪着她,大掌不住地在她背轻拍,为她顺着气。
夜风吹拂过来,夹杂着冷意,薄司言拉开身的风衣,把身前那娇小脆弱的女人裹紧,为她挡去所有寒意,让她能够安心地在他的怀里释放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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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副官拿着望远镜,几乎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地看着远处的校和宁大腿。
看到校安慰宁大腿,把她抱入怀里,他是相当地欣慰!
只是……下一步呢?怎么没了?
现在宁大腿如此伤心失意,被野男人伤透了心,这种时候校大人应该强势点,霸气点,直接吻去啊!
俗话说的好,忘掉一个恋情最好的办法是开展一段新的恋情。
校大人,现在摆在你眼前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你千万一定要珍惜啊,不要怂,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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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夏也不知道自己在薄司言怀里哭了多久,只知道她渐渐感到缺氧,意识也跟着流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感觉到怀里的女人没了动静,薄司言垂眸看向她,柔声喊着,“宁夏?”
大掌抚向她的脸颊,微微抬起,看到她满脸泪痕,双眸已经紧紧闭,呼吸都有些微弱了。
薄司言眸光沉沉,指尖轻轻摩挲了下她的眼角,随后低下头,轻轻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将宁夏打横抱去,他迈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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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夏睡得并不安宁,噩梦连连,梦里全都是她的宝宝沉入海底,痛苦挣扎的画面,他在喊着“妈妈救我妈妈救我……。”
他还说,“海水好冷,妈妈我好怕……。”
宁夏努力地往前游,想要过去,想要去救她的孩子,却怎么也游不过去。
“宝宝……宝宝……。”
站在落地窗前的薄司言,听到女人口的梦呓,转过身,大步走至床边。
他坐了下来,握住宁夏的手,她的手冰得没有一丝温度,他眉心轻拧着,继而将室内的空调调得更高一些。
他的双手覆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搓着,试图让她热起来。
宁夏额头一点点地渗出冷汗,眉心紧蹙,脸的表情十分痛苦,她不住地在呼喊着“宝宝”两个字。
宝宝……
这是宁夏对那个男人的爱称吗?
那个男人伤她至深,她却还是心心念念地想着那个男人吗?
到底他们之间,曾经有过怎么样的美好,才会让她这样执着,痛苦如斯。
薄司言面色晦暗幽沉,浑身不自觉地染一层煞气。
似是察觉到了危险,宁夏更加不安了,整个身体都开始轻颤,脸血气一点点褪去,只余苍白。
薄司言连忙深呼吸,压下怒意,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以免吓到她。
此时的宁夏太过脆弱,她已经承受不住任何一丝丝的伤害了……
不过,那个胆敢伤她至深的男人,必须付出代价。
待宁夏的手被他捂热后,他把她的手放到被子里,随后起身,拿出手机,拨打了何副官的手机。
那边一接听,他径直吩咐,“找出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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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宁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望着一室暖黄色的光亮,眼神呆滞着,有些回不过神来。
十几秒后,她动了动僵硬的眼珠子,环视了周围一圈。
这里很明显是酒店的房间,只是……并非她的房间!
她在哪里?
宁夏蹙了蹙眉,昨夜的记忆如电影倒带般一点点地回到了她的脑海里,巨大的悲伤又涌了来,心口处撕裂的疼痛使得她弯了弯腰。
原来不是梦……原来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她的孩子死了,她的孩子真的死了……
她闭了闭眼,眼睛酸胀得极是难受,只是不如她心痛的万分之一。
“你醒了?”
头顶忽地响起了男人低沉的声音,宁夏呆呆地抬头,那抹高大的身影闯入了她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