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夫人嘴里虽劝说着,心底却冷笑:放肆还不是她与老头子宠出来的?
薄老太闭眼,深呼吸着,待平静下来后,她指使着薄夫人,“你,去给宁夏打电话。”
“我?”薄夫人不可置信地瞪了瞪眼,下意识要拒绝,“妈……我……。”
“怎么?你不打,难不成要我打?”
犀利的眼风朝她扫来,薄夫人再不甘愿,也无可奈何,唯有拿起座机,拨打宁夏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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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夏让司机把她送回了公寓。
她躺在宽大的床,眼神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明明很累很困,她却半点睡意都没有。
脑海里塞满了关于乐乐的画面,孤零零的身影,默默哭泣着的他,沙哑着声音喊着超人姐姐的他。
每一个画面都像是在她的心挖走了一块,血淋淋的,疼得窒息。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她将枕头都哭湿了,眼睛红肿,泛着浓浓酸涩。
她哭得意识有些不清,所以铃声响了许久,她才意识到不是幻觉,手在床摸了半天摸到手机,摁下了接听键。
“喂——。”
她的嗓音很低很沙哑,带着哽咽的哭腔,在寂静的夜里透着说不清的悲伤。
薄夫人在那边顿了一下,才清了清嗓音,端着架子,说:“是宁夏吧?我是薄夫人。”
没有料到会接到她的电话,宁夏又一度以为自己幻觉了,还拿下手机盯着那屏幕看了半天,确定是老宅那边的电话号码,才重新将手机放回耳边。
只是她再次开口的声音已压下哭腔,恢复一贯的淡然,“我是宁夏,请问您有事吗?”
即使再伤心,她也不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更何况还是对她有敌意的薄夫人。
薄夫人自觉给宁夏打电话已经是屈尊降贵了,也不会和她寒暄什么,而是语气冷冷地直入主题,“今天乐乐回来之后,情绪一直不好,半夜做了噩梦,身体冒冷汗,梦呓,还一直念着你的名字,怎么叫都叫不醒,医生觉得他是心病,需要你这个心药来治。”
“既然乐乐这么念着你,那你过来一趟,好好安慰安慰他吧。”
“当然了,我们不会让你白跑这一趟的,如果你能唤醒乐乐,我们会为你准备丰厚的报酬。”
随后,她不等宁夏回答,像是笃定了她不会拒绝,自顾自地说,“打车费,也可以给你报销,现在过来吧。”
听到小哭包的身体状况的时候,宁夏整颗心都揪了起来,甚至人都从床一跃而起,一边听着电话,一边穿着衣服,恨不得立即飞到他的身边。
可当她听完薄夫人说的那些话,如同一盆冷水直直地从她的头顶淋下,将她内心的焦急全部熄灭。
她担心小哭包,心疼小哭包,想要去看他,去陪着他,是不求任何代价的,但是在薄夫人她们的眼里,她是一个故意讨好小哭包,为了获取更多利益的不知廉耻的女人。
特别是薄夫人最后的那句话,打车费都可以给她报销……
那种赤一裸一裸的鄙视和不屑,那种高高在的施舍的口吻,如同寒冬萧瑟的风吹在身,泛着刺骨的疼。
她宁夏确实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没有好的家世,没有好的父母,没有好的学历,也没有好的成。
可是她还是有着很好的三观,有着标准的道德底线,还有不可侵犯的自尊心。
这个世界,不是说你有钱有势可以随意地践踏别人,很多事情是你再有钱,再有势力也做不到的!
宁夏怒极反笑,她轻吸了口气,随后手卷着鬓边垂落的一丝发,吊儿郎当地回着,“哦?是吗?要给我丰厚的报酬啊?那是多丰厚啊?”
电话这头的薄夫人当即冷笑出声。
她知道宁夏这种女人,为了钱什么都能做,之前还假装什么清高,真是恶心人。
能花钱解决的的事,那都不是事。
薄夫人对宁夏的鄙夷越浓,说话的语气也越发地不屑,“绝对是你想象不到的报酬,只要你能哄好乐乐,肯定不会亏待了你,不过……记住,千万不要动别的不该有的心思。”
“哇,想象不到的报酬啊?”宁夏惊叹着,“那是什么呢?薄家的全部财产?”
“……。”
薄夫人忽地被她的话惊得哑了,半天才勃然大怒,“宁夏,你未免也太贪心了,薄家的全部财产,你以为你要的起?”
“啊,原来不是全部财产啊?”
宁夏满是失望的语气,“不是全部财产你也好意思来请我去?堂堂薄夫人这么小家子气,怎么出来混啊?”
“你……。”
“乐乐可是你们薄家唯一的男孙,他的安危居然还不值你们的家产?啧啧啧……既然你们都不是真心关心他的,又何必惺惺作态?”
宁夏重新做回床,身体靠向床头,越发地懒洋洋,“我这个人呢,向来吃软不吃硬,你若是好声好气好言邀请我,也许我会考虑考虑,结果呢?用钱来砸我吧,还给不够数,你不觉得丢人吗?”
薄夫人气得声音都变了,几近咬牙切齿,“宁夏,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一个小小的贱人也敢嘲讽她?
“当然,怎么?需要我重复一遍吗?”
她之前对他们礼让,是因为她喜欢薄司言,所以尊重他的家人,但不代表她们这样步步紧逼的羞辱,她还要一让再让。
圣母这种物种,可不是她的菜。
“你……你……。”
薄夫人曾领教过宁夏的牙尖嘴利,没想到那时候不过是冰山一角,现在的她每一句话都粗鄙至极,不堪入耳。
“薄夫人,口吃去好好练练说话,练练怎么尊重别人,别动不动拿钱压人,本宝宝的人格,千金不换。”
“宁夏!你简直……简直不可理喻!”
良好的休养让她无法说出那些肮脏的话,憋了半天也只憋出这么一句,那张惯来优雅温婉的脸庞都扭曲了。
宁夏还嫌不够气她,淡淡地回了句,“谢谢夸奖。”
“……你,你……。”
薄夫人感觉到自己的心肝脾肺都在疼,想要狠狠挂断这个女人的电话,却又怕无法给薄老太交代,深呼吸了几许,硬是压下了满腔的怒火,一个字一个字像是从牙缝里蹦着出来一样,“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想怎么样?
从来都不是她想怎么样,而是她们怎么样。
想要别人给予她尊重,那先尊重别人,她是来请求她帮忙的,那拿出请求的态度来,而不是来谈钱,来压着她。
“很简单啊。”
宁夏换了一下手,手机从左耳放到了右耳,而后轻启红唇,“向我道歉,并且诚挚地请求我去陪伴乐乐。”
薄夫人还未听完她的话,已怒不可遏,“你做梦!”
要她给她道歉?根本是痴心妄想!
宁夏无所谓地扯了扯唇角,“不愿意算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