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呢，是自己给自己的，自己都不要脸了，还嫌弃别人不留情面吗？”

懒懒淡淡的话语，却给予了致命的一击，施佳茵脸颊苍白如纸，在灯光下近似透明。

泪水汇聚在眼眶，瞬间滚落，她哽咽了声，捂住嘴，泪奔着转身快步离开。

“你……你……。”薄老爷子气得直喘，手指发颤得指着薄司言，怒极，“你反了你！”

“去给我把佳茵追回来，去！”

薄司言睨了老爷子一眼，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般，“父亲，无关紧要的女人我是不会去追的，你若是那么在乎施佳茵，你自己去追吧。多一个后妈，我也能接受！”

“混账东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薄老爷子闻言，理智尽失，抓起酒杯狠狠地砸向了薄司言。

然而薄司言只随意地动了动脖子，轻易地躲过了那酒杯，落地立碎，声音清脆无。

他唇角邪气扬，继续调侃，“嗯，父亲您还相当老当益壮，不会委屈了施佳茵。”

“孽子，给我滚！”

薄司言二话不说迈开长腿，大步流星地离开。

-

车子已在门外备着。

薄司言走出来，何副官连忙为他拉开车门，恭敬地迎着他车。

他走至车旁，手搭在门框，薄唇轻启，嗓音淡而冷，“记者都处理好了吗？”

“校您放心，全部处理好了，今天宴会里发生的所有事情，绝不会流传出去。”

男人目光幽幽，手指轻点了下，又道：“她呢？”

这个她，何副官自然知道指的是谁。

抿了下唇，他回着，“苏早早已经把她接走，现在在她的公寓里休息。”

“嗯。”

薄司言弯腰跨入车内，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何副官关车门，绕到驾驶座那边，坐入后，他挑了挑后车镜，瞄了一眼男人的脸色，低低声道：“校，现在去哪里？是回别墅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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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很安静，为了让她情绪舒缓，苏早早还为她点燃了熏香。

宁夏闭着眼睛躺在床，努力想要入睡，可脑海里还是塞满了宴会的画面。

泪水一点点地从眼角溢出，沾湿了枕巾，她的呼吸也跟着变重。

手机叮的一声响，屏幕的光照亮了她的面庞，沾着泪水的眼睫毛颤动着，她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睡了吗？”

短信是薄司言发来的，简单的三个字。

宁夏拿着手机，怔怔地看了好几秒，然后拥着被子坐了起来，回复：“没有。”

不到一秒，手机铃声响起了起来。

宁夏轻轻吸了口气，手指在屏幕滑动了下，随后放至耳边，“喂。”

尽管女人克制着声音里的哽咽，薄司言还是能够听出那哭腔，心脏像是被攥住了般，他抬眸，看向公寓楼，视线停在她所在房间的位置，“宁夏，对不起。”

晦暗的音线，带着压抑的沉重。

是他没有思虑周全，让她受到了这么大的伤害。

宁夏垂下眼帘，手指轻抓着被子，她沉默了几秒，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小哭包是你的儿子？”

起对不起，她更想要知道真相。

今天晚薄家人对她说的那些话，其实她并没有多委屈多难堪。

她一直都清楚她和他之间的差距，所以在她答应他去见他的家人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所以伤到她的，无关于那些热嘲冷讽，而是有关于孩子，有关于施佳茵，有关于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

到现在，她脑袋都还有些浑浑噩噩的，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一切。

“小哭包？”薄司言疑惑一瞬，随后声音顿了下，沉声继续道：“你是说乐乐吧？”

提及他，男人薄唇微微抿起，有好半晌的沉默，似是一个并不愿意提起的话题。

然而宁夏沉默着，等待着他的回答。

约莫一分钟后，薄司言才开了口，带着一贯的冷漠和疏离，“从血缘关系来说，他的确是我的儿子。”

即使已经是确定的答案，可从他口亲自承认了，才有一种尘埃落定，瞬间心死的感觉。

“原来是真的啊……。”宁夏的声音轻飘飘的，似觉得好笑，又似什么都没有。

难怪她看着小哭包的时候，偶尔会闪过薄司言的身影。

不是她的错觉，而是他们是血脉相连的父子……

“那么，施佳茵是小……乐乐的妈妈。”

“宁夏……。”

宁夏打断他，“回答我，是和不是好。”

男人喉结滚动着，眸底浮一抹躁意，手用力地扯掉领带，道：“是。”

是……

是啊……

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宁夏软软地靠着床头，心口处绞痛着，视线不知不觉又模糊了。

“宁夏，我和施佳茵只是一场错误，孩子也是错误，我不会让这样的错误侵入我们的生活，我会处理好的。”

“错误？”

宁夏脑海里不由地浮起小哭包伤心难过的模样，不知道是为自己心疼，还是为他心疼，几近低吼，“你觉得是错误，所以对我只字不提，所以对你的孩子不闻不问吗？”

“我不提，是因为我从未觉得他和我有什么关系，除了血缘不可避免的，他和我不会有任何不必要的交集，自然也不会影响我们之间。”薄司言的回答，无情又残忍。

“宁夏，你听明白了吗？你不需要纠结孩子的事，更不需要纠结施佳茵的事！”

“一个是你的孩子，一个是孩子的妈妈，你叫我不在意吗？”

宁夏微微昂起头，眨着眼睛，想要把泪意压回去，“你可以，但我做不到！”

算她可以不在意施佳茵，可孩子是无辜的啊，因他的冷落，小哭包心里多难过，他不知道，她却是一清二楚的！

男人没有说话，却能够听到手机那头的呼吸变沉，甚至还透着丝丝缕缕的危险。

只是很快，他又压制下去，声音变得极淡，“宁夏，我们的重点不是孩子，我不想再提。”

“……。”

宁夏扯了扯唇角，却扯不出一丝笑意，“那我们的重点是什么呢？”

“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觉。”

本来所有的一切都该在今晚确认的，却尽数搞砸了。尽管如此，他还是要她的答案。

薄司言抬起手，看着腕表的时间。

“距离十二点，还有三十秒，我想听你的答案。”

男人的声音透过手机的话筒传了过来，略有些沙，宁夏也下意识地抬眸，看向墙的钟表。

滴答，滴答，滴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她早已经准备好的回答，张了张口，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原本打算，等生日宴结束后，她要和他坦白一切，表明心迹，可惜……现在他们之间，忽然间多了两个人。

不只是她和他之间隔着清白和孩子，他和她之间也隔着未婚妻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