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走,却又被薄司言抓住,只见他低低地笑出了声,“宁夏,你还敢说你不在乎我,果然你们女人……都和何副官说的那样,喜欢口是心非。”
“说不要的时候,是要,说不是的时候,是是!”
“……。”
如果不是他现在受伤了,宁夏真的很想揍他几拳,把他揍清醒了,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伤成这样,你还笑得出来吗?”
薄司言唇角的弧度不变,只是因为伤口疼的他难受,笑容很浅,声音也很低,但说出来的话,字字都是深情,“你在这里,我能笑。”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好像往她的心湖里投入了巨石,泛起了无尽的涟漪。
她很生气的,真的生气的,生气他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想要骂他,可还没开口,喉咙被涌起来的一股酸涩给堵住了。
这个男人强势霸道,不可一世,唯我独尊,他不喜欢她的时候是真的不喜欢,动不动要杀她,动不动折磨她,动不动威胁她,但他喜欢她的时候也是真的喜欢,不拐弯抹角,不故弄玄虚,明明确确地告诉她,他喜欢她,他要她做他的女人。
五年前的伤痛,她至今无法忘怀,甚至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她将自己的心门锁得紧紧的,自己走不出来,也不让别人走进去,而有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她更是吓得缩回自己的壳里。
偏偏,这个男人是有本事,拽着她,不让她逃开。
眼前雾气升腾,宁夏微抬了抬头,狠狠地咽着口水,硬是压下了落泪的欲-望,慢慢地开口,“放手。”
薄司言眸底的光,一点点地凝住,笑容也渐渐地淡去……
还是不行么?
哪怕她在乎他,她还是不肯面对,不肯承认。
是因为……她心里仍旧只念着她喜欢的那个男人,只有他是么……
男人抿着的薄唇慢慢地弯起了一抹自嘲的弧度,然下一秒,耳边却又传来了女人淡雅的声音,“你不放手,我怎么去叫医生?你真的要流血过多而死吗?”
薄司言呼吸蓦然一滞。
她……她在说什么?
看着他胸口处的伤口血流得越来越多,他却还在发呆,宁夏心里着急,不等他回答,却也不敢再胡乱地去推开他,只好扯开嗓子,冲着门口那边喊:“何副官,快叫医生过来,薄少爷的伤口裂开了!”
约莫十几秒,数名医生一脸紧张地鱼贯而入,纷纷围了过来。
宁夏想要让开,方便医生检查治疗,可她的手却被薄司言抓得紧紧的,幽深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生怕她消失一样。
她试着抽了抽,薄司言眉宇间染了痛苦之色,喉咙里也跟着溢出闷哼,吓得她不敢再乱动,只能僵硬地站在那里,任由他牵着。
医生解开薄司言的衣,剪开那被血浸透了的绑带,袒-露出了血肉模糊的伤口,宁夏瞥了过去,心跳几乎都要停止。
他竟伤得这么严重……原来新闻不是在夸大……
应该很疼的,他却假装没事,是不想她担心吧?
宁夏的视线落到男人毫无血色的脸,他的眉心几乎蹙成了小山峰,却始终闷不吭声。
但她还是看到了他额角缓慢渗出来的冷汗,还有他不自觉地攥紧了的手,那手背的青筋都浮了起来。
她的心,不受控制地也泛起了疼,甚至有一刻都在想,她若是能帮他疼,那该多好。
待医生们处理好伤口,重新包扎完,薄司言出了一身的汗。
他没有办法起来洗澡,所以只能让人给他擦身,医生们自然而然地看向一旁的宁夏,“这位小姐应该是校的未婚妻吧?麻烦您给校擦擦身了,注意不要碰到他的伤口,再裂开会很麻烦的。”
“我……我不是……。”宁夏反射性地要解释。
次她和薄司言说清楚之后,没有了所谓的未婚夫妻这个身份了的!
“啊——。”男人蓦地发出一声痛呼。
宁夏也顾不解释了,注意力回到薄司言的身,紧张兮兮地看着他,“你没事吧?伤口还很疼吗?”
“你在不疼。”
“……。”
医生们见状,相当识趣地自动自觉地退了出去,病房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宁夏一时都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像她聪明一世,怎么老栽在他身!
然他这个样子,她确实没办法转身走,唯有认命地拧了毛巾,帮着他擦拭。
毛巾轻轻地触到他的脸颊,她一点点地擦拭着,男人的手,覆了她的手,将她的手隔着毛巾,紧贴着他的脸。
宁夏的心微颤。
男人启唇,声音沙哑而感性,“你知道吗?子丨弹丨射我胸口的时候,我唯一的念头是,我不能死,因为我还没有追到我喜欢的女人。”
“宁夏,如果……如果我不反对你继续喜欢你心里的那个男人,那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窗外阳光斜斜照射进来,打在男人的侧脸,苍白得近似透明,可他那双黑眸,浓如墨,里面的情意深沉而浩瀚。
从来只会强取豪夺,说一不二的薄司言,竟在恳求她,让她给他一次机会。
这种时候,他不是高高在的薄家太子爷,不是高冷傲然的薄校,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一个渴望得到爱情的男人。
这样的他,异常地触动人心。
宁夏像是被蛊惑了般,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头已经缓慢地点了下去。
薄司言眸底顿时染一抹亮色,宛若得到了全世界般,薄唇噙笑容,连胸口的疼痛都消散了许多。
“宁夏,你说话要算话。”嗓音低哑,透着喜悦。
乌黑的眼睛眨了眨,宁夏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居然答应了他,心里懊恼,她咬住下唇,张口想要反悔,可一抬眸,视线触及他的笑,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她终究还是被这个强势霸道的男人展露的柔情给征服了。
她终究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心,想要和他试一试……
即使她无法确定自己最后到底能不能接受他,但此时此刻,她不想要再逃避了。
“嗯。”
喉咙里溢出很浅很轻的一个字,仿佛一出口随风消散了。
然薄司言还是清楚地听到了,他的大掌越发握紧了宁夏的手,甚至拉到嘴边,轻轻地吻了吻她的手心,话语又恢复他与生俱来的自信,“宁夏,我一定会追到你的。”
她宁夏,注定了是他薄司言的女人!
算她现在心里有别的男人,但从这一刻开始,那个男人即将成为一个过客!
不过有句酸掉牙的话么?
她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但她的现在和未来,他都会在,也只有他在。
男人直白的话语惹得宁夏双颊微红,她假装没听见,抽出自己的手,借着去洗毛巾避开了他过于灼热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