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瓣轻触,泪水滑落,浅浅淡淡的一个吻,蕴含着所有她说不出口的感情,不是不爱,而是不敢爱。
可若是他再也醒不过来,再也无法对她或怒或笑,或霸道或温柔,那么那时的她,是不是至少鼓起勇气,勇敢一次?
两唇相贴的瞬间,男人眉心微动,长长的眼睫毛狠狠颤动着,连眼珠子都隔着眼皮转动了起来,似是震惊至极。
察觉到那香软的唇要离开,他情不自禁地抬起手,准确地扣在了女人的后脑勺,将她的脑袋再次压下,他则张口,含一住了她的唇,深深吮一吸。
突如其来的一切,使得宁夏怔住,乌黑的眸子豁然瞪大,她呆呆地看着眼前放大的俊容,脑袋瞬间空白。
男人深情地描绘着她的唇形,舔一舐着她滑落在唇边的眼泪,明明是苦涩的,此时他只感觉到无地甜。
那都是,她为他落的泪。
他无珍惜地吻着,动作温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瓷娃娃。
直至男人试图撬开她的牙关,宁夏才蓦然清醒,她的手抵他的肩膀,推了推他,却没能推开,他甚至越发将她搂紧,温热的舌强势地侵入,勾缠着她的。
“唔……。”宁夏蹙眉,手的力气加大,挣扎了一番,终于推开了他。
她的黑眸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看着薄司言,气息不均,微喘着开口,“你……你不是……受了重伤吗?”
以他强吻她的架势,怎么看也不像是受了重伤初醒的人啊!
男人眸底极快地略过一丝异光,转瞬即逝,他的嗓音很低,透着沙哑,“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话落,他的手再次按在了宁夏的后劲处,薄唇又吻了去。
“你……。”
所有的话又被男人吞没,他吻得深入,如狂风暴雨袭来,宁夏一时没招架住,也不知道是因为刚才哭得脑袋有点缺氧,还是因为看到他没事而清醒,意识竟一点点地迷离了,最后任由着他予取予求。
他的吻没有多少技巧,只凭借着本能索取,带着他一贯的霸道,步步紧逼,让她退无可退,脑袋开始晕眩,双颊涨红,呼吸都被夺走,她整个人只能软绵绵地趴到了他的胸膛前。
在宁夏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而亡的时候,男人终于大发慈悲地停了下来,然后她听到了男人越发沙哑的嗓音,泛着笑意,却也带着无奈,“你这女人,不懂呼吸吗?”
“……。”
短暂的晕眩褪去,宁夏的意识慢慢回笼,发现自己小鸟依人般地靠着薄司言,又听到他那一声调侃,脸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她好像被沸腾的热水烫到一样,豁地直起身,纤细的手指颤抖着指着薄司言,半羞半恼地道:“你……你骗我?你根本没有受伤是不是?你……你好卑鄙!”
居然假装受伤……骗了她这么多眼泪。
薄司言菲薄的唇瓣扬起浅淡的弧度,眉眼挑,苍白的俊容有着一种妖异的惊艳,“不然,我怎么知道你的真心。”
不仅没有掩饰,还毫不客气地承认了……
宁夏扯了扯唇角,被他的厚颜无耻给气笑了。
一贯是她套路别人,却每一次都被薄司言给套路了,好气啊!
男人顿了下,笑意渐深,看着宁夏的眼神里好似有万千星辰,美轮美奂,“原来……你是在乎我的。”
在乎……
宁夏想起刚才自己伤心欲绝时候说的那些心里话,想着薄司言在心里不知道怎么笑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支支吾吾地说着,“鬼,鬼才在乎你啊!你这个骗子!”
薄司言看着她娇俏的脸满满的恼羞成怒,轻笑了声,调侃道:“哦?不在乎我?那是谁以为我受伤,哭得这么伤心?是谁以为我醒不过来了,还想要吻醒我?”
男人尾音微微挑,带着一丝旖旎的缠绵,极是撩人。
宁夏被他一句一句话说的无法反驳,唇瓣张张合合,半晌之后才硬是憋出一句话,“你既然没事,那我走了!”
她也不等薄司言回答,急匆匆地转身。
然脚步还没有迈开,手腕被抓住,男人的掌心微凉,可宁夏却还是觉得无滚烫,让她只想甩开。
“放开……。”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什么问题?”
“你是在乎我的,是吗?”
明明是疑问句,但从他的口说出,却是肯定的语气。
宁夏忽地慌了。
刚才以为他受了重伤,也许无法再醒过来,所以她毫不顾忌地表露出了自己所有的真实情感,但现在,一回归到现实,她又不自觉地畏手畏脚起来。
即使她看清楚了自己的心,可他们之间的问题,仍旧横亘在他们之间,无法跨越。
贝齿用力地咬住下唇,宁夏克制着自己的慌乱,尽量冷淡地回着,“不是。”
干脆利索的两个字,语速极快,像是怕慢了,说不出来了。
她的回答,似是在薄司言意料之,又似是在他意料之外,他黑眸里的光芒略有一丝晦暗,却转瞬即逝。
他启唇,声音低沉沙哑,在这寂静的夜里,泛着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压抑,“宁夏,你说我是骗子,可你才是真正的骗子。”
“明明在乎我,却不敢承认。”
“我没有!”宁夏近似厉声地否认着,不留一丝余地,“放开我,我要走了。”
男人的手却攥得更近了,抓得牢牢的,也一样地不留半点余地,“不放。”
“还记得我说过吗?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否则我不会再放过你。现在,是你自己出现在我面前的,我绝不会再放过你!”
宁夏秀眉狠狠蹙起,手不由地去掰他的手,反驳着,“是你骗我过来的……。”
薄司言眼睛不眨地回着,“那也是你自愿踏进我的圈套的。”
不然,她若不在乎他,哪怕他死了,她都不会难过半分,更别提这样火急火燎地找到他,这样伤心难过。
他的话堵得宁夏哑口无言,她争辩不过,干脆一咬牙,用力掰开他的手,趁他不备,双手快速地在他胸膛推了把,将他推倒在床,然后拔腿朝着门口跑。
“唔……。”身后传来了痛苦的闷哼。
宁夏脚步微微顿住,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攥了起来。
他又想要骗她吗?她才不会再相信他!
抬脚继续往前走,走至门口的时候,她鬼使神差地回头望了一眼,却看到男人躺倒在床,一手捂着胸口,而胸口处有一团红慢慢地渗了出来,染在那纯白色的病号服,极是触目惊心。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似是不想看着她走,身体却很无力,眉心狠狠皱着,俊脸布满了痛苦的神色。
他越动,那血丝渗得越快,一点点地蔓延扩大。
宁夏的手不由地捂住了唇,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呆滞了两秒,才猛地回过神,大步冲了过来,将薄司言摁回床,“你别乱动了,好多血……。”
薄司言仿佛没有听见般,因失血过多而灰暗的眸子,定定地凝视着她,一字一字艰难地说着,“那你不走了吗?”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宁夏气得吼了他一声,嗓音都哑了,“你真的受伤了,为什么不说?我还那么用力的推了你……。”
她自责不已,“是不是很疼啊?我……我去给你叫医生。”